凌容与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居高临下地睨了仍在吐个不停的赵舒窈一眼,剑眉微蹙,毫不掩饰话中的不悦之意。
“先回去,孤实在受不了这气味,永安侯,今日这些事孤都记下了。”
这话声并未刻意压低,永安侯听见太子的话,知道这下是真的将太子整个得罪了。
日后朝中再有事,太子这个女婿恐怕不会再对他伸出缓手,瞬间头痛不已,不得不松手来到太子夫妇面前,歉声连连。
“小女身子不适,实在非故意扰乱太子妃的回门宴,还请太子与太子妃见谅。”
而牧婉清听见儿子的话,哪里还不明白。
自己亲生女儿好好的回门宴就这么给毁了,假女儿赵舒窈居然还有了身孕,整个人都快要气炸。
“舒窈这是有孕了?”牧婉清脸色难看至极。
她冷冷一笑,眯了眯眼,厉声吩咐:“冬梅,按世子的话立刻就去将陈大夫请来,二小姐若真有孕,明日便将宁二夫人请过来,我定要让宁二公子负起这个责任!”
赵舒窈听见母亲的话,愕然地瞪大眼,不敢置信地喊道:“娘明知道我跟宁二公子是清白的,您为何将宁家母子唤来!就算女儿真有了身孕,那也是、那也是……”
盛欢闻言亦略微讶异地看了牧婉清一眼。
但当她看见牧婉清眼底毫不掩饰的怒火,登时就意会过来。
盛欢看着赵舒窈,不疾不徐地道:“宁老夫人寿宴那日,众人皆知舒窈妹妹与宁二公子有染,早已非清白之身,难不成舒窈妹妹还想赖说这孩子是三皇子的?”
赵舒窈听了盛欢的话,简直要被气笑,想开口反驳胃中却翻腾不休,说没几句话就又难受不已的低下头去。
牧婉清气得浑身发抖,可情况却也不允许她强硬地留下盛欢。
她走到盛欢与凌容与面前,依依不舍,眼眶微红,“是娘对不起你,这回门宴……”
盛欢摇头,安慰起母亲:“无碍,改日女儿再自己回来与娘好好吃上一顿饭便是。”
“无需自己回来,想回来,孤便陪你,只要太子妃想,何时回门都行,不一定得在今日。”
牧婉清见太子迫不及待地补上这些话,不禁莞尔一笑。
“好好好,臣妇听见太子殿下这句话就放心了。”
她拉过盛欢的手,不舍轻拍,“何时回来都行,只要娘还在,这儿就是你的家。”
母女两人一面往永安侯府大门口走去,一面小声的说着体己话。
凌容与跟在俩人后头,静默不语地看着盛欢纤细的背影。
看着她与自己亲生母亲的亲昵模样,墨眸带着灼亮笑意,俊美绝伦的脸庞盈满温柔。
他一直都记得前世盛欢知道自己怀了孩子,自己终于也要当娘后,偷偷和他说过,她从小就羡慕别人有阿娘,可她的阿娘是拼了命才生下她的,是她害死了阿娘,所以就算再想阿娘她也不敢说。
凌容与永远记得小姑娘红着眼说这些话的模样,每次想起都觉得心疼。
盛欢还说过,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从小就没娘,所以前世有孕后就特别地注意饮食与自己的身子,就怕自己生孩子时也遇上难产。
思及此,凌容与脸色一瞬间阴沉得可怕,瞳仁仿佛两个黑洞,闪现着瘆人杀意。
……
两人离开永安侯府后,太子座驾并没有直接回东宫,而是直往西城。
凌容与虽然极度不愿盛欢去见盛煊,可盛煊到底当了盛欢兄长十多年,再不悦也不会真拦着她不让见。
盛欢掀开车帘,看了景街一会儿,嘴角不禁微微弯起。
回头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凌容与,只见少年正闭眼假寐。
少年乌黑卷长的睫毛低掩,鼻梁挺直漂亮,一身白裘,清俊得似不沾半点尘埃。
如今已近三月,凌容与怕热着她,车厢内虽没燃着熏笼,自己却仍是手炉不离身。
今日赵舒窈虽然频频惹人心烦,盛欢却是半点也没被膈应到。
她的生母与亲生兄长都站在她这边,生母甚至为她出气,她的夫君还是她最喜欢的那个温君清,还陪着她回门,给她出气。
总之盛欢心里很是欢喜的,她一点也不如赵舒窈所想,并没有因为回门宴被破坏而难受或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