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女尊世界里,男子都极为的脆弱,若没有得到细致的怜惜照拂,是根本得不到多少快意的。先前有几回,江盛娆稍稍放肆了些,少年便有些被伤到了。
“又不会叫人了吗?”江盛娆佯装生气,语气灼热道。说罢,江盛娆半搂着他,俯身去亲少年柔软薄红的唇瓣。那本就冶艳勾人的眉目,平日还在少年冷淡的神色之下稍有收敛,此刻却因着浓烈的情|韵而全然显露,端得是妖冶无双,风月无边,令人为之失魂荡魄。
书里有一句话,江盛娆总是深有同感··
顾照宁真真是个勾人的尤物。
她想起了之前梦中的情节,更想起了书中黑化之后的顾照宁所作出的诸多行径。那时的他烟视媚行,已全然视清|白如无物,哪里还是当初那个谨遵着男诫,心中矜傲自守得近乎一板一眼的顾家小公子。为了权势,为了达成心中的筹谋和目的,顾照宁可以与人浅笑低语,辗转流连于她人床榻,成为各色贵女的入幕之宾,也可以用那双琥珀色的凤眸深情缱绻地望向任何一个女子,却在利用完后,毫不留情,满脸嫌恶地抽|身离去,甚至在临近大结局的时候,所有曾经亵|玩玷污过他的,与他一夕欢好过的女子,都已一一被他斩尽杀绝,举家而亡。
所以江盛娆这个在他年少时期施加了无数凌|辱折磨,却身份最高的皇女,是最后一个被他杀死的女子,也是这世间最后一个玷|污过他的女子。
书中的结局会改变吗··江盛娆又想起另一位丝毫不亚于女主的女配,江如絮,心绪便越发纷乱。由于她看书不喜欢看权势争斗部分,觉得复杂乏味,便只略过几眼而已,在原书的中后部分,江盛娆只模糊地知道到了某一个结点,时局倏然大变,江如絮作为当今女皇最小的嫡亲皇妹,野心勃勃,不满于屈居梁州这一小小地界,纠结疆域外以及地方的各股势力,意图篡位··而江盛娆一路奔波,因着记忆中都是些零碎片段,也未有功夫串起来一一细想。
而她偶尔翻看到的片段,还有梦中的场景,江如絮都是在顾照宁身边的···所以被她忽略的是两人强强比肩,共打江山的情节吗··所以后来顾家翻案,顾照宁坐镇百里中军帐内,杀伐四方,顺手把她这个草包皇女杀死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了···
“该叫我什么,嗯?”江盛娆眸色微沉,附耳问道。
少年有些失了神,大睁着潋滟的凤眸,也不知女子为何似乎越来越生气,他长睫微抖,滚落下几滴水珠,很是乖巧地,呜咽着叫了一声:“妻主···”
那窗柩处的月华却是无声无息间,被一抹人影尽数遮挡住,顾照元立在那窗外,极为狭长的凤眸泛出深重的猩红之色,笼着森森郁气,死死地,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扇屏风,似是要将其看穿,却只能依稀看到影影绰绰的身影,听着他弟弟下贱至极地叫那女人为妻主··这些时日,因着他就落榻于江盛娆隔壁的屋舍,便常常能在夜里听到低低哑哑,像是痛苦,又像是极为难耐的细微声响。顾照元如今到了夜里,就久久难以入睡,加之先前又撞见过一回,便对一丁点儿的声响都极为敏锐,他日夜煎熬而心痛,心中设想过许多法子,甚至专门去市集上买了一把利刃··可他虽为将门之子,却根本不会任何武艺。
“妻主,求求你··不要欺负照宁··”少年饶是极其擅于忍耐,也还是泣不成声,笨拙地乞怜道。
现在的顾照宁虽然只知忍耐,在她面前仍是又呆又笨的,但因着这一张惹祸的脸,万般情态皆是楚楚可怜,甚至都不用刻意迎合,便能轻易地叫人为他失去神志。
“以后不准再用那种语气和其他任何女人说话,知道了吗?”
少年低泣着,双手却仍是不自觉地环住女子,柔弱而依赖地攀附着她。不知过了多久,顾照元满目森冷地立在那儿,俊脸被夜里的冷风吹得极其苍白,过了会儿,便眼睁睁地看到那扇并蒂莲屏风上多了几道浓|稠的水渍。
“妻主··”少年眉眼脆弱,伏在江盛娆的肩头轻轻喘息着,他很渴望女子能够亲亲他,然后说喜欢他··很害怕在女子眼里只看到戏弄,很害怕自己对女子来说只是一个玩|物···
但是顾照宁只是一个不善言辞的,在心上人面前甚至极为内敛笨拙的少年郎。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喘息着,沉默着,低垂的眼睫上还挂着泪珠。
而女子像是听到了他的心事般,偏头吻上了他的唇,带着淡淡的绮|念,但更多的却是温柔和怜爱。
少年卷翘的长睫颤了颤,抖落下几滴小水珠,也笨拙地,怯怯地回吻了过去··
长夜漫漫。
顾照元失魂落魄地转身而去,步履凌乱,隐入夜色之中的面容显得极为阴晦可怖,垂在身侧的手一直紧握成拳,不知不觉指尖竟已陷进了皮肉,殷红的鲜血从指缝中不住地淌落,一滴一滴渗入泥里。
他要杀了她,杀了这个占有了照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