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是一起被抬进旗舰的,并且,因为紧握着砂莉的那只手怎么也不愿意松开,只能把他们放到一张床上。
大概只有在意识不是很清醒的情况下,厉锋那个被压抑的自我才有机会被释放出来。
众人神色各异。
走私团为卢卡斯愤愤不平,大嫂的人选,好不容易有了点着落,怎么半道被个老木头撬了墙角?
大卫一脸懵逼,气哼哼质问云淡风轻的卢卡斯和金仁俊,“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
金仁俊笑而不答。
“没早多少。”卢卡斯惭愧道:“也就比你早四年。”
随后他对房间里看护两人的医务兵勾了勾手指,“打完针就出来,相信我,他俩用不着你。”
走私团和正规军从没这么心意相通过,整整一夜,连送口水进去的都没有。
直到第二天早上,得知厉锋主动出门找吃的,卢卡斯才过来探望。
结果一推门,撞见小……老两口正甜甜蜜蜜地头对头喝粥。
三个人同时暂停了一秒。
“喔……”卢卡斯诚恳道:“我是不是来早了?”
厉锋回以纯洁无辜的眼神。
“来得正合适。”砂莉露出和蔼的笑容,“你来,厉锋有话跟你说。”
卢卡斯直觉不妙。每当她露出这种美好的笑容,就表示有人要遭殃。
他慢吞吞拉了把椅子,在离床最远处坐好,洗耳恭听。
厉锋把没吃完的粥放下,擦了擦嘴,正襟危坐。
这感觉,像是二度开庭,并没有因为得到第一原告的大赦而如释重负,仍然紧张仍然忐忑。在他心中,砂莉和卢卡斯,没有谁比谁的重要性更高,他们是不一样的存在,都占有很重的分量。
在厉锋的讲述中,卢卡斯全程都保持着波澜不惊的表情。
18岁那年,他体味过生命里最大的海啸,自此以后,再没什么事能在他心里掀起风浪。
房间里复归静默,四道目光探照灯一样聚集在他身上,等待着他的判决。
“我以前说联盟不是个好东西,是我目光短浅。”卢卡斯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事实证明,联盟就不是个东西。”
“咳”,砂莉呛了一口氧气。
厉锋羞惭,正要
开口,被卢卡斯抬手止住,“粉饰的话就不用说了,四年前我退伍的时候就说过,我和联盟,不共戴天。但是,联盟对不起我,不代表你也对不起我。”
厉锋一顿。
卢卡斯经常挂在脸上的那种轻浮的笑不见了,神色严肃起来,“古中国有句话叫: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是个幸运小子,16岁的时候你救了我,带我参了军,让我走上一条不一样的路。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卢家军,没有现在的卢卡斯·莫雷。虽然我不再效忠联盟,但作为军人的那段经历,我永不后悔。”
“我很高兴,我这个土匪还能归队,而你们还肯要我。我卢卡斯一生中最高光的时刻,就是和你们两个在一起。我们做土匪的,和你们当兵的,脑袋都是挂在枪尖上,命长还是命短,倒在其次,最重要是,走自己想走的路,爱自己想爱的人。”
卢卡斯平伸出拳头,隔空向厉锋一抵。
这个阔别多年的中二手势,现在看来,如此潇洒磊落。
厉锋大步走到他跟前,哽咽着拥抱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