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被拒后,她终于失去往日的冷静,大发雷霆,“别搪塞我!你们把他怎么了!他出事了!我知道!”
厉锋满面震惊。
电话那端沉默了,大概是在请示厉峥嵘。
几分钟后,骆副官做出让步。
“芸芸,”他用安抚的口吻说:“我瞒着你,没别的意思,只是怕你担心。海洋确实受了点伤,不过没有生命危险,等他醒了,我让他立刻给你回电。”
为了让骆芸相信,骆副官给她念了诊断书,说伤势不重。
“我没必要骗你,而且还是厉元帅把海洋救下来的。我们被软禁后,海洋将割地卖国的证据公之于众,惹怒了主和派,回家的途中遇到袭击,多亏厉元帅的人及时出手,不然他凶多吉少。”
说这么多,无非是证明:江海洋还有用,厉峥嵘会尽力保证他的安全。
骆芸心里翻江倒海。
相隔万里,她除了相信,别无他法。
“你们都是军人,海洋为国家尽忠职守,我相信,”骆副官刻意加重语气,“你也不会让爸爸失望。”
潜台词是:江海洋仍
在我们控制之中,你好自为之。
挂断电话,骆芸脱力般倒在椅上,双手掩面。
她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她的脆弱无助,可是微微颤抖的双肩泄露了情绪。
厉锋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他怕自己发出任何声响,都令这个独自背负着不为人知的痛苦的女人,更觉难堪。
但是骆芸平复地比他想象中快。
厉锋见她抬起头,拭干泪水,才轻声问:“是厉峥嵘吗?”
虽然没有听到详情,但他大致猜到,江海洋的受伤、骆芸三缄其口的任务,都与厉峥嵘有脱不开的关系。
旅馆房间狭小,沉闷的夜里,愈发压抑。
骆芸站起身,“出去说吧。”
楼下有个破旧的健身场,四面开阔,空无一人,在这里说话反而比房间更安全。
两人面对面坐在漆色斑驳的微型跑道上。视野的尽头,穹窿向上卷起,圈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巨桶,将人密密实实裹在其中。
骆芸双肘支在膝上,将江海洋受伤的前因后果缓缓道来。
“我爸爸的话只是一面之词,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她给厉锋分析,“海洋和我的关系不是秘密,他进中央情报局,也是厉峥嵘安排的。政变发生后,主和派怎么可能还让他继续待在这种要害部门呢?怎么可能还让他接近核心机密呢?那么,他是如何获得割地卖国的情报的?我认为,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铤而走险,主动窃取。我爸说是‘遇袭’,究竟是主和派的报复,还是行动中的伤亡?恐怕只有他们才知道了。”
厉锋骇然,“你是说,厉峥嵘胁迫他去做‘间谍’?以你为……‘人质’?”
“人质”两个字,单单从口中念出来,都令他脊背生寒。
骆芸是骆副官的亲生女儿啊!是厉峥嵘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啊!
骆芸看了他一眼,目光分明是说:“厉峥嵘是什么样的人,你不该比我更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