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法师并没有留意到从头顶飘进去的纸片人,他的注意力都在太一身上,他怕动作慢了又惹得太一不高兴,连忙跨进房门抖着双手将门关上了。
白朵朵看着胖法师紧闭的房门,陷入了沉思。
那个纸片人,他不是在炼丹房里吗?
怎么会此刻又突然出现在这儿了?
他来这里做什么?
想起纸片人的白脸上那副诡异的笑容,她就觉得心里发毛,她定睛看向太一,正想开口说什么,却见他额角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握在她腕间的手烫得不正常。
她点点头,正色道:“咱们走吧,不过得带着桑奇一起走。”
说罢,她便转身回到桑奇的房间去找他,找了一圈儿,却没在房间里找到桑奇。
“奇怪,这大晚上的,他一个人跑到哪里去了?”
白朵朵一边嘀咕着一边从桑奇的房间走出来。
太一还站在园内等她,他见她还站在桑奇门口犹犹豫豫的样子,不耐烦道:“你好了没有?”
今夜,太一的言行都有些异常,白朵朵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她明白此刻不是可以胡闹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桑奇的房间,转头对太一犹豫着道:“没找到桑奇——”
白朵朵话音未落,园子那边胖法师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
白朵朵转头看去,只见刚刚才回房的胖法师一手撩着长袍的下摆,赤着一只脚,另一只脚半套在鞋子里,神色惊恐地撞开房门冲了出来。
透过微微开启的门缝,白朵朵只能看到他身后的屋子里一片漆黑,像是一只巨大而漆黑的猫眼,浓缩成一道竖线矗立在胖法师身后。
胖法师好像是在害怕屋子里的什么东西,跑出来的时候慌不择路,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一跤,整个人像是一个圆滚滚的球直接顺着门口的石阶滚了下来,套在脚上的半只鞋子也甩飞了出去。
胖法师顾不得眼下的狼狈,他手脚并用飞快地爬起来一溜烟冲到了太一和白朵朵身边。
联想到刚才胖法师回屋时那个偷偷飘进他房间的纸片人,白朵朵连忙走上去问道:“法师,发生什么事了?”
胖法师脸色煞白,他一面急促地喘着气,一面抬手指向那微微开启的门缝:“死死人了!”
胖法师瞪着眼睛,眼中满是惊恐:“辽肆法师死了!”
“什么?”
白朵朵一听此言,顾不得许多,提起裙摆就冲进了胖法师的房间。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一点黯淡的月光透过窗扉洒落进来,这月光被笼罩在灵云观上空的邪气侵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紫色。
白朵朵刚一来到门口,一股浓重得有如凝固的血腥气便扑面而来,她抬手掩住口鼻,小心翼翼地慢慢向着潜伏在黑暗深处的血气源头走去。
穿过大厅里朦魅垂落的纱帘,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卧房,一张红木雕花床静静地靠墙放着,床柱四角垂下雪白的床帐,在屋内一片昏暗的光线中更是看不清床上的景象。
那张床就是这股血气的源头!
白朵朵抬手拧亮了挂在墙壁上的油灯,提着油灯靠近了那张床。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一定不会做那第一个踏进房间的人。
方才屋内一片漆黑并没有看清,此刻借着油灯的光亮,白朵朵才发现,那垂落在木床四周的雪白床帐已被鲜血染遍,那些血泼墨一般溅在床帐各处,又随着重力缓缓地顺着雪白柔软的床帐流淌下来,形成一条条挂下来的蜿蜒血痕。
形状狰狞、腥气翻涌
床帐是放下来的,隐约可见里面蜷成一团的漆黑人影,猩红的鲜血在床单上凝聚成厚厚的一滩顺着床沿滴滴答答流淌下来,在床前的地板上形成一滩新鲜的血泊。
白朵朵提着油灯走到床前,将油灯靠近了床上那团人影。
床上的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那是一摊森森残骨!
两个小时前还在园中生龙活虎与一休道长斗法的辽肆法师,此刻已经成为了一堆残缺而散乱的骨头。
这些骨头乱七八糟堆放在床头的位置,上面还挂着一丝丝粉红色的碎肉,像是凶手未刮干净粘附在骨头上的,而这堆骸骨的顶端则端端正正地摆放着辽肆法师完好无缺的头颅。
辽肆法师壮硕躯体上的肉已经被刮了个干净,连一块完整的肉都没有留下,他的头颅上,一双铜铃大眼鼓凸眼眶,张着黑洞洞的大口,仿佛
临死前看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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