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夺舍重来一遭,神魂、炼丹、修为,皆不需要他操心,他唯一还能大幅度提升实力的方向就在阵法和符箓这两处。
轻轻翻开下一页,殷绝还欲再看,投在书页上光被遮去了一小部分。
殷绝这才恍然,不知何时屏风后的水声俨然已经停止。他抬眸,看着站在不远处想上来又有些迟疑的星珏。
大抵刚从热水
中出来,脸颊还泛着红,长长黑发垂下,尚滴着水的发梢染湿了浅色的内衫,贴在瘦弱身上,勾勒出柔软的腰线,隐隐映出里面几分肤色。
星珏见殷绝看书,不禁有些迟疑,想上前又怕惊扰了殷绝般,在殷绝看过来时,才轻轻喊了声:“绝绝。”
殷绝看穿自家小妖兽的心思,收了书,凤眸柔和一片:“过来。”
星珏展颜一笑,惦着脚来到床边,弯下双膝,手搭在殷绝腿边,仰着头,“绝绝还要看书吗?”
“不看了。”
殷绝抬手,勾来放在另一边的干净方帕,而后搭在小妖兽脑袋上,灵气运在掌心一点点给人擦湿漉漉的头发。
“怎么这般大了,还总忘擦干水?”
殷绝动作很轻,但星珏脑袋还是带得一晃一晃的。他双手往前伸,挽住殷绝腰,脸埋进殷绝怀里,任由着殷绝给他擦头发,“没有忘,只是我擦了绝绝便不会给我擦。”
殷绝擦水动作慢了下,继而又开始擦尾稍的水,他忍不住垂眸望着怀里黏他黏得紧的小妖兽,颇为无奈:“总这般黏人,若我哪天离了你该怎么办?”
腰间一紧,直到擦干了头发,熄灭了灯,上了床榻,小妖兽也没再说一句话。
黑暗中,两人距离不过一掌。
许久,身侧的人微微一动,殷绝感觉到一直安静的小妖兽慢慢挪了过来。
先是手,小妖兽的手伸到被子下,摩挲了一阵,而后终于轻轻勾住了他的手指,随即下巴抵住他肩膀。
声音很轻,带着不可掩饰的委屈:“绝绝。”
“嗯?”
肩膀上的下巴往前挪了点,“绝绝还是想扔下星珏吗?”
所以一晚上就在愁这个?
殷绝一笑,他意思自然并非这个,不管夺舍前,还是夺舍后;不管大乘巅峰,还是练气期,殷绝向来做好下一刻身死的准备。
只是夺舍前,并不觉得有什么遗憾,轻飘飘来,轻飘飘走。可如今身边多了星珏,心有所念,不知不觉中舍不得,也放不下。
两次险些身死,在雪封山自爆那一刻,殷绝其实并未有太大的感触,反倒是有种一个多月极致苦战后,终于解脱的释然。至于离火殿中那些别人眼红的法宝、灵药、功法、法器……
从没有哪一刻真正束缚过他。
而在秘境中,自以为再无活路时,心里,脑子里,感受不到疼,满心满眼装得全是一条蛇。
不甘,不愿,不想死,舍不得死。
他还没看见他的小妖兽功成名就,还没看见他的小妖兽彻底觉醒血脉,直到神魂消散,意识湮灭那一刻,才倏然惊觉想要的事太多。
不知不觉当初那一份感情早已变了样,可惜迟迟未能没看清,所以才会困于心魔劫不得出。
修真一途路漫漫,前途未知,凶险难测,谁也不知道将会遇见什么。
他只是不放心。
揉了把小妖兽脑袋,殷绝轻斥:“胡思乱想些什么?”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