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是康健的,但小七因为早产,偶尔会莫名其妙发个烧咳下嗽,她作为母亲,总觉心惊胆战。
幸而她从小就开始养身体,整个身子都是药补出来,并不难学。
邓城地方算起来并不大,比京城和青州主城都要小,钟华甄给刘纪上好药后,先一步回城,而李煦过了许久才慢慢牵着马到。
他的侍卫已经安置下去,这边的人虽没几个认得他,但大家都听过钟世子与太子自幼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当管家说起太子殿下要过来时,底下人纷纷一惊,连走路都小心翼翼起来,生怕惊扰贵人。
李煦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先是回钟家给他安排的屋子睡了一觉,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又同这里的下人问了问城里情况,之后隔着扇门同传说中病弱的钟华甄说了!了两句话后,管家就过来请他出去用膳食。
钟华甄作为世子,在这里是不怎么露面的,一直借病待在屋中吃饭。
她今天比往常要多吃了半碗饭,伺候的人虽是惊讶,却也知道她大概是因为太子过来高兴。
钟华甄在这待了许久,见到有熟悉的人过来,自然是有些欣喜的。在主城时有长公主和小七,平日不会觉得孤单,但在邓城,能与她说上话的人实在少,除了请教医馆的大夫外,她也没什么人好说话。
与其见他皮笑肉不笑地牙痒痒一顿,倒不如自己待在府中多看两本医书,为小七的身子研习技艺。
小七讨人喜欢,但他是个男孩,不可能一直这样由长公主宠下去。
钟华甄上头有个长公主和父亲忠将卢将军护着,有心人不敢说些什么。日后要是他们都不在,小七什么都不会,身子又弱,气势压不了底下人,迟早会惹出大|麻烦。
她已经计划在小七到了一定岁数后,请青州将军教导。
他不记得具体的细节,那什么都可以扯谎过去,处子之血也一样。
不到万不得已,长公主是不会允许钟华甄把这孩子的消息透露给李煦。
钟华甄晚上沐浴后,有小厮过来跟她通报城外刘纪的情况,钟府专门派了大夫去给他诊病调解,赏金钱百两做封口费。
她躺在床上,隔着帷幔点头,应一声知道了。
李煦在惹麻烦这方面,从不输人,钟华甄连替他处理后续都已经成为自然的反应。
天下不是安定的,雍州昭王和益州镇仁侯都不是吃素的,李煦这次攻下的虽是雍州一座山城,但也相当于明晃晃打了昭王一巴掌,任凭谁都不会忍下这口气,所有的繁琐事宜都在后头。
钟华甄不担心李!李煦会输,只是觉得他会受很多伤。
她的头发垂到一侧,抬手捶了捶手臂,对自己说没必要,她和李煦没有结果,两个人间横跨的沟壑是解不开的家仇。
钟华甄靠着床围没睡,她看一眼床尾的一床薄被,让婢女熄了灯。
婢女行礼应是,轻手轻脚将檀木漆纱灯中的灯芯挑开,又把灯火吹灭。皎洁月光透进窗牖之中,树影随风晃动
钟华甄闭目养神,等快睡过去的时候,有个人的手戳她的脸,她慢慢睁开眼睛。
“你竟然知道等我,懂事了,”李煦惊讶道,“若我不过来,你岂非要这样等我一夜?”
钟华甄轻揉眼睛,打哈欠道:“你这性子如何我都已经摸透,怕是我把你锁起来,你都可能莫名其妙出现在我眼前。”
他囔道:“胡说,我怎么可能是莫名其妙出现?打开一把锁又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