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痕和暖夕关上店门时,看见街上有一个人在等。夕阳将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的,越发显得孤零零的,他只是倔强地不安地站在那里等。
“六王爷,”看到他们出来,孟宝松了一口气,着急道,“主子一个人在酒楼,一天没有吃东西,只是一杯又一杯地喝酒,我劝他又不听,只好让人在酒里面掺水,你快去看看吧!”
暖夕一怔,碧痕却已从容地答道:
“这位小哥,你认错人了吧!新帝曾昭告天下,六王爷半月前已风光大葬!”
“他只听你的!不管你是不是失忆,不管你是不是六王爷,求求你去帮个忙吧!”孟宝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好!”碧痕爽快地答应。
暖夕的身子一僵。
二楼的雅间里,那举着酒杯的男子眼睛还算清明,只是那扑面而来的酒气,令碧痕心中一痛。
看到她进来,孟轻尘笨拙地咧嘴,想笑上一笑,只是那扯动的嘴角现出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妻主,我有礼物送你!今天,是你生日!”
他慌忙去翻袖子,不慎打翻了酒杯。
“咣当”一声,酒杯落地的声音,却奇迹般的没有碎,只是笨重地撞出一声闷响,让人心里空荡荡的钝钝地难受!
他忙不迭地递上那根白玉簪,像犯了错急于想弥补的孩子,哪怕打他也好,骂他也好,只要对方接过那根簪子,一切就云消雾散、云破月出了!
碧痕愣了一下,脸上明显地闪过心疼,他的手下意识地向前伸去,伸到一半时,手指却一根根握紧了,又收了回来。
暖夕孤单地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等着接下来的大悲大喜——六王爷夫妻相认剧码的大悲大喜,却是他暖夕的大喜大悲!
“这么好的羊脂玉,肯定很值钱吧!”碧痕没心没肺般笑道。
孟轻尘的心愈痛!她,终是不肯接这枚玉钗!
碧痕扯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漫不经心道:
“青国只有一位奇男子,少年将军,六王夫君,妻主死时,一夜白头……孟将军,是吧!说起来,孟将军拿了本店的一枚血玉珠钗,到现在还没有付账,孟将军想赖帐不
成?”
孟轻尘一愣,心思一转,心中的痛意竟轻了不少。
“孟宝,那银票给她!”
“是!”孟宝一喜,转身去取银票。
“我就知道孟将军是不会赖帐的!”碧痕得意地笑道,“因为当时,还有证人在场啊,那就是我的夫君!”
她说着,回头冲暖夕一招手:
“这么丰盛的晚餐,还是不要浪费了吧!在银票没有到手之前,孟将军介不介意我们坐上一坐,顺便吃上几口?”
暖夕慢慢地走过来,坐在了碧痕身边。她还当他是夫君啊!
“请!”孟轻尘此时已收起玉钗,掩饰好了失态。毕竟不能在暖夕面前丢丑!说起来,他还是青国的将军。
“菜都凉了!”碧痕吃了一口,道:“小二,统统都撤了,上热菜!”
小二为难地看了孟轻尘一眼,见金主点点头,就忙不迭地收拾下去了。
碧痕暗示店小二把酒全都拿走,顺势推了两盘养胃的热菜到孟轻尘面前道:
“这几种菜是本地的招牌菜,孟将军远道而来,还请尝上一尝,我就借花献佛,略尽地主之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