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麟:“……”
“本来,我只是想带他走,可偏偏他看到了自己不该看的东西。可惜了。不过,人到底会制芬太尼,虽说眼睛瞎了,也终归有些用处。”
包明新痛苦地“呜呜”了两声,也不知道是要说些什么。
“但我答应他,会给他女儿一笔看病的钱。老实工作的话,他大概得赚个二三十年,也不算亏吧?而且,那眼球,可是我送给你的小惊喜。我给你计了一分呢,”tyrant不满地瞥了邵麟一眼,“难道你没看出来吗?”
邵麟不解:“什么?”
tyrant兴奋地解释:“1:1啊!之前陈鑫那次,是1:0。音乐节那次,勉强算你扳回一分。”
两个眼球,用鸡尾酒针拼成了1:1。
邵麟感到背后一阵恶寒,实在不知道这个“玩笑”有趣在哪里。
“嗐,早知道燕安市这么不赚钱,我就不来了。”tyrant仰头喝完了杯子里的红酒,与邵麟坦言,“我只是想探索一下,在华国复制秘密星球的贩|毒模式。但我已经放弃了。华国警方盯得实在太紧,不值得。sc这种东西,谁爱玩谁玩去吧。一百五十块钱一枚胶囊,哪怕是纯利润,我一年卖掉两千颗,也才三十万,这啥呀,真没意思。如果你这次跟我回海上丝路,我带你去开开眼,什么叫赚钱。”
“你被送走的时候,还太小了。”tyrant掐指算了算年数,“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离开了一种什么样的生活。看看你自己,现在活得就像一只看门狗。”
邵麟沉默不语。
半晌,他又重复了一次:“我想见他。”
“行啊。”tyrant一拍手,“带你去见老头儿。一会儿我们会降落在一艘船上,开去另外一个点,再换一家直升飞机。”说着他侧过头,又看向了那个男扮女装的人:“秀儿,你去联络一下,上船后分头走。”
秀儿!
邵麟猛然睁大双眼——这会儿,女装的男人已经在飞机上卸了点妆,男人的轮廓非常明显。tyrant不说他还想不起来,可以听到“秀儿”二字,邵麟猛然想起,这可不就是那天在“锦绣”花店里遇到的,那个名叫“阿秀”的少年?!
可就在这个时候,tyrant轻轻敲了敲驾驶员后座。邵麟只觉一阵晕眩,耳膜外压力骤然改变,是直升飞机往海平面上降去。“哗啦”一声,tyrant用力推开了直升机的舱门,潮湿温热的风卷着大海的味道扑面而来。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在海上了。
邵麟看出去是一片无光的黑暗,唯有很远的地方,零星亮着几盏灯火。
“但在那之前,我还是得再考验你一下。”tyrant咧开一个热情的笑容,一手揪住了包明新后衣领,把人拖到舱门之前,“你可以和我一起走,我可爱的弟弟,但是,我可不像父亲那样盲目。我需要你做一个决定,来证明自己的决心。”
包明新嘴里“呜呜”的,整个人都挣扎了起来。
“等等,”邵麟倏得睁大双眼,“你说他会制药,终归还是有用处的!”
“是。没错。可世界那么大,再找一个会制药的人,终归不是什么难事儿。而我更好奇的是,”tyrant勾起一抹迷人的笑容,“你,到底有多想见父亲?”
tyrant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把包明新推了下去。
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从十米左右的地方直接跳海,很有可能直接被海浪给拍晕过去。更何况是双目失明的包明新?倘若邵麟就这样跟着直升飞机走了,那包明新绝无获救的可能!
面对漆黑的大海,邵麟仿佛瞬间回到了蓬莱公主号爆炸的那个夜晚。
可这次,好像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时间容不得邵麟多做思考,身体已经勇敢地替他做出了决定。他一把握紧了银色小骨头,像之前无数次泳池脱敏练习那样,整个人绷成了一条漂亮的流线,从空中一跃而下。
这个季节的海水,还带着夏日的余温。入水的那一瞬间,海浪声与螺旋桨声全部消失了。在那样一片黑暗的静谧里,邵麟打开钥匙扣上的迷你手电,屏息往更深的地方游去。
在没有参照物的海水中,一个人很容易失去方向感。
可就在这个时候,邵麟脑海中,突然划过一声尖锐而熟悉的哨声。
夏熠那个智障一样的“钥匙扣寻回”游戏……
可是,那个声音却又让他如此笃定——自己可以从深渊中,无数次迷途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