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结束抑郁症巩固期和维持期治疗后遗留下来的老毛病,一时微弱的情绪起伏,也会让安然入睡变成一件极其困难的事。
直至凌晨三四点他才拥着被子入眠,早上六点半的闹铃准时响起,他睡眠不足三个小时。
撑着困倦的眼睛,打点好临行前的一切事宜,出发去医院。
八点和同事交班,例行查房。
早上医院里往来人群缕缕行行,狭窄的走廊里汤粉气和包子味混合在一起,闻着有点难以描述。
过了最忙的时间段,林知舟才空出时间在办公室里休息片刻,旋即开始翻看医嘱单,在末尾落下签名。
他笔尖划动的速度不疾不徐,恍惚间纸页上的佶屈聱牙的医药逐个分散,缓缓拼接成晦涩难懂的物理公式,一步步计算过程有条有理的整齐排列。
某科课代表在发作业,练就一手堪比三分投篮的准心,作业本以天女散花之势到处乱飞。
有人咆哮一声:“我靠,陈哥,你差点把我作业本扔窗外去。”
陈文:“失误失误。”
李读坐在林知舟旁边转笔,一支普通的水性笔在他手里能玩出朵花来:“老林,你写最后的大题了?”
林知舟‘嗯’了声:“在算。”
“待会让我瞅瞅,借鉴借鉴。”
“写完给你。”
林知舟在笔迹拥挤的草稿本上例下推算条件,笔端晃动得很快,思维高速运转之际,倏地有人从后侧轻轻踢了踢他的凳子,伴随清越的女声响起:“同学。”
踢人凳子一直是他排斥的打招呼方式之一,更别提解题思路在最后一步骤然打断。
他心中升起淡淡的不悦,牵着眉心微皱。
林知舟回头,看清来人。
姜忻逆着光靠站在门边,金灿的光从她颈侧投落,在他这个角度看来格外刺眼。
她没注意他,光顾着在乱哄哄的教室里寻人:“我找人,麻烦帮我叫一下江衍。”
林知舟心下了然,这个人不记得他了。
姜忻偶尔会来一班串门,不过别的事情倒是没有,只可能来找江衍,许是犯了事,把这个老师眼里的四有五好青年拉去旁敲侧击的说几句好话,以获得‘减刑’的机会,又或者是课后拖着他一起去吃顿烤肉。
听说他们这几个一起长大的发小关系很好,姜忻又是唯一的女生,难免受到特别的照顾。
总之江衍很少拒绝她的请求。
他被阳光刺得愣神之际,李读已经在旁边帮着回答:“姜姐,又来找班长?”
“嗯,有点事。”她气定神闲。
李读和她嬉笑几句,扯着嗓子往教室里喊一句:“班长!有美女找!”
江衍闻声从位置上站起来,上课铃不合时宜的响起。因着下节是自修课,他思索一二朝林知舟道:“帮我看一下纪律可以吗?我尽量十分钟内回来。”
平时班长有忙不过来的地方也会找他代为帮忙。
林知舟这次也欣然点头。
江衍踱至教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