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不想听,至少今天,他不想听。
便是她心有所属又如何。
至少,现在,在所有人眼中,在先祖先辈的见证下,她即将成为他的妻。
殷云舟笑了笑,与她并肩,在无数宾客瞩目的目光中,迎着黄昏的余晖,走入喜堂。
“新人就位——”
乔安和殷云舟站定,旁边的唱福人扬声:“一拜天地——”
乔安殷云舟朝向摆满了香烛的天地桌俯拜。
“二拜高堂——”
乔安转过去,透过红盖头,看见罗老太高坐在上首,动容又欣慰地看着她,双目含泪,连连点头。
乔安认认真真地俯身,行礼。
罗老太红了眼眶。
乔安的眼睛也红了,俯下身,一时没有回神。
殷云舟轻轻一扯红绸,她才反应过来,站起来,眼泪隔着盖头坠下来,浸湿了一小片衣角。
唱福人中气十足:“夫妻对拜——”
乔安慢慢转过身,与对面的殷云舟面对而立。
乔安深吸一口气,看着他,缓缓弯下腰——
“且慢!”
沉稳的中年男声突然响起,喜堂大门大敞,两列禁卫簇拥着一个中年文士跨进门槛。
乔安还没有拜下去,就扭头看去,愕然:“葛先生?”
殷云舟缓缓直起腰,看见葛文山,抿了抿唇,拱手,却浅笑:“葛先生来参加某与公主的婚典,某万分荣幸。”
葛文山似笑非笑看着面前温文尔雅的青年。
这便是让陛下不得不拱手让出公主的驸马。
一句“婚典”,便证明他并非全然无害。
“葛先生?”
罗老太也站起来,葛文山收敛了心思,躬身恭敬说:“禀太后,陛下记得今日公主大婚,特命我回京送来礼物,恭贺公主驸马大婚。”
众人顿时喜笑颜开,交口感慨陛下宠爱公主,一众殷家宗亲宾客也面露欣慰。
陛下远在江南亲征,都特别吩咐送来公主的礼物,这是看重公主,更是看重殷家,是毋庸置疑的宽厚仁善之举。
葛文山一挥手,流水般的礼物被抬进院子里,在宾客们低低的惊呼议论声中,葛文山笑着看了乔安和殷云舟一眼,对罗老太说:“太后,还有一份大礼,陛下命我亲自呈给公主与驸马看——只能给公主与驸马看。”
罗老太顿时笑起来:“什么稀奇的东西,只舍得给他们看。”
葛文山淡笑不语,罗老太也没想太多,毕竟葛文山这样的态度,已然表示了李稷对乔安大婚的支持,更表示前线战局顺利,这是双喜临门。
认为儿子终于能对安丫儿放下心思,罗老太很欣慰,对乔安说:“既然是你兄长的意思,就去吧,等回来再接着拜堂也是一样的。”
乔安和殷云舟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乔安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一走进侧堂,葛文山沉声对乔安说:“公主殿下,陛下心口中箭,身负重伤濒死,方先生一人之力不足,臣斗胆,请您立刻启程为陛下医治。”
殷云舟步子一顿,微微垂眼。
乔安脑中轰然一响,瞬间头晕目眩。
心口中箭?重伤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