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药箱,乐太医正捧着准备退身出去。
偌大寂静的宫殿里,忽然再次响起那威严的声音来:“对了,别忘了把该交代的都要亲自仔仔细细清楚地交代给张嬷嬷,千万不可再出任何差错。还有……告诉张嬷嬷,等她醒来,就说是……张嬷嬷在街上遇到,将她带回王府的。”
“是”乐太医稍作思索,应声道。
乐太医离开后,轩辕翰方才深吐了口浊气,转身缓缓移步越过屏风,走到榻边,撩起袍角坐了下来。
衣上云现在的情况看起来确实明显比方才好多了,脸色基本已恢复如常,呼吸平稳,正安静地睡着。
轩辕翰朝其凝视了许久,目光温柔又贪婪地落在她脸上的每一个角落。
过了一会儿,不由自主地抬手过去想要抚一抚那久违了的脸庞。
然而,手升到半空中却又顿住,迟疑了半晌,犹犹豫豫间最后还是将其收了回来。
往事一幕幕,悲喜交加,再次如潮水般袭上心头,思绪无边蔓延。
……
最后,终是千言万语说不出口,只得细心地为其捻好被角,默默地说了句:“无论如何,本王都感激上苍,幸好你还在。”
乐太医从林月轩里一出来,便急急到处去找张嬷嬷,最后在纯太妃的紫和轩里找到了她。
纯太妃得知了今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后,惊讶地问乐太医:“殿下他……真的是这么说的?他让你亲自交待张嬷嬷,且点名了要张嬷嬷去伺候那个姑娘?”
“回太妃娘娘,殿下的确是这么交待微臣的。”乐太医如实禀告说。
闻此,纯太妃与张嬷嬷不约而同地面面相觑在一起。
片刻后,张嬷嬷试探着问:“不知乐太医见那姑娘,看她面相可曾相识?”
“似乎……”乐太医想了一瞬,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纯太妃暗自想了想,说:“今日有劳乐太医了,你先下去歇着吧,张嬷嬷等会儿便过去伺候。”
乐太医抱拳行礼,退了出去。
张嬷嬷暗自思量了片刻,能让轩辕翰如此上心重视的人并不算多,可显然衣上云算得上一个。
于是,她纳闷地道:“难道今儿早上出现在王府门前的女子真的是她?殿下这么快便就找到她了?”
一念至此,她看着纯太妃的脸,猜测说:“娘娘,您说殿下带回来的那位姑娘,她会不会就是……”
纯太妃思量再三,吩咐说:“此事事关重要,先不要声张,你收拾收拾,先去林月轩看看吧。”
张嬷嬷应声道:“是,老奴明白。老奴先伺候娘娘歇息,稍后便过去。”
月潜日升。
天一亮,轩辕翰竟不请自来地出现在了纯太妃的紫和轩里。
此刻,纯太妃正在书房里颇为认真地做一幅画,轩辕翰上前朝其恭敬地行礼道:“儿臣给母妃请安。”
纯太妃并没有抬头,依旧认真地置身于优雅的起笔,落笔间,只说:“今儿皇儿怎么这么早便过来给母妃请安了?”
若是纯太妃没有回府,轩辕翰做任何事,任何决定,自是不用跟任何人报备。
可既然纯太妃已然归来,有些事,他还是得知会她的,依旧不愿意多做寒暄,直奔主题着说:“想必母妃已经得知,昨儿夜里儿臣带回一女子来。”
岂料纯太妃竟然想都没想,脱口即出:“皇儿说的是不是永宁公主?”
轩辕翰一听,顿时朝其瞪大了眼睛惊声道:“母妃是怎么知道的?”
纯太妃依旧在认真地作画:“皇儿,你是母妃辛辛苦苦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所谓母子连心,这些年,母妃虽不在你身边,的确错过了许多。但终归你是母妃所生,母妃又怎会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母妃……我……”一时间,轩辕翰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纯太妃的画似是已经完成了,她轻轻地放下手里的笔,吹干墨迹,将轩辕翰叫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