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忡忡下,情不自禁地一下接一下轻抚起已经微微隆起的腹部来。
忽然,她隐隐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传出:“这声音,听着仿佛是从父亲的书房里传出来的。”
皱了皱眉,心里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于是她又开始换起衣服来,准备去查看。
夜已深,雨打芭蕉叶,书房里。
兰姨娘几经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正苦口婆心地劝着衣府家主衣上坤。
“老爷,事到如今,我能体谅你为何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把云儿身世的秘密保守地如此密不透风。就连对我,也是只字不提。”
衣上坤扭过头去不看她,怒气冲冲地坐在书案边。
经过这许多事,兰姨娘已然变了不少,对衣上云早已没了先前的敌意:“可如今,她虽已经贵为公主,但却始终是敌国的公主。就这样明目张胆的住在咱们家,似乎不太方便吧?”
衣上坤气呼呼地说:“云儿住自己家里,有什么不方便?”
兰姨娘摇摇头,她知道衣上坤今夜也同样难以入眠,他心里也在犹豫,只是不承认。
于是,便替其分析:“老爷,我知道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云儿这件事,要是被宫里哪个有心的参你一本,那我们全家上下这几十口人可就都吃不了兜着走了。更何况,如今俊儿在朝中亦日渐被受以重用,难免会被一些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要是万一被有心人……”
未及其将话说完,衣上坤便迫不及待地将其堵了回去:“亏你还记得,你若是有半点儿良心,你就该知道俊儿之所以有今天,那全是因为云儿,秦王殿下才会有心提拔于他。否则,俊儿怕是到现在还是整日里游手好闲,一事无成!”
兰姨娘深吸了口气,道:“我从来都不否认,俊儿能有今天,云儿确实功不可没。可今非昔比,云儿若还是以前的云儿,我无话可说,自然会比以前待她更好。然她现在的身份,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谁接谁倒霉?”
兰姨娘的话,字字都在血淋淋地戳中着衣上坤的心窝,谁说不是呢?
“如今纯太妃归来,秦王殿下与皇上之间的微妙关系已然昭然若揭,朝里众人谁看不出来?像我们这种小门小户的,能够自保便已经算是阿弥陀佛了,哪里还经得起这种波浪?”
看到衣上坤沉默不语着,已然无力再反驳,兰姨娘道:“老爷,云儿她虽贴心乖巧,可她生来本就不属于这里。”
就在衣上坤思量再三,正准备要说话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花盆落地破碎的声音:“哐当……”
闻声,兰姨娘慌忙地叫喊道:“是谁在外面?”
稍时,只见衣上云缓缓迈步走了进来,低低地道:“父亲,姨娘,是我。”
一见来人,衣上坤忽地立起身来,惊声道:“云儿?!你怎么来了?”
衣上云沉声说道:“方才父亲与姨娘所言,女儿在窗外都已经听到了。”
闻声,衣上坤与兰姨娘俩人顿时面面相觑着,不知该如何解释,衣上坤连忙着急地说:“云儿,你不要听你姨娘瞎说,你尽管好好在府里住着,父亲一定会想到办法保护好你,不会再让你……”
不想话刚开口,衣上云急急将其打断,道:“父亲,姨娘说的对,是女儿思虑不周,差点儿连累你们。事到如今,我们的确都已经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衣上云怎么都没有想到,已然没了亲生父母的自己,好不容易回到养父母身边,美好的时光竟就这么快偷偷溜走,她心里不禁顿时感慨万千,可自己又能怎样呢?仿佛这辈子,她都注定要孤单一个人了。
为了让父亲放心,她强撑出一抹微笑来道:“其实,女儿这次回西秦来,是有其他事情要办。只是许久未见父亲,母亲,甚是思念。如今,亲眼看到衣府里一切都好,女儿便也就放心了。”
衣上坤看着她的脸,忽然猜不透极了这个女儿的心思,便担心地问:“不,云儿,你要做什么?”
正说着,只见衣上云忽然缓缓双膝跪了下来在衣上坤的面前:“父亲大人在上,请受女儿一拜!日后,父亲一定要多多保重,云儿在此别过。”
一连三个尤为认真的叩首之后,衣上坤刚将衣上云扶起身来,衣上云最后仔细地看了他一眼,便忽地转身夺门走了出去。
衣上坤紧随其后追了出去,嘴里阻止着:“不,云儿,外面还在下着大雨,你这是要去哪儿?不可,不可啊!”
然却瞬间不见了衣上云的半点儿踪影,衣上坤对着眼前的漫天风雨呼唤道:“孩子,你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