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宁国君只自顾着继续劝说:“这个秦王,实在不是你的良人!此次朕亦定不会轻饶了他。为今之计,只有与南安国结盟,才能与其抗衡。且朕听闻那南安太子与你在西秦亦是旧识,且他曾为了你,不顾一切从寒荒山求得仙草,治愈你的寒疾。可见,他对你亦是真心,不如……”
话未说完,衣上云早已暗暗地紧紧攥住自己的拳头,忽地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不想再细听下去,心里一急开口将其余下的话制止:“父皇不要再说了,儿臣答应便是!”
东宁国君闻声顿时朝其看过去,又惊又喜地道:“皇儿你当真……愿意为了东宁,与南安国联姻?”
衣上云此刻的脸上似是没有任何表情,之所以现在这样,她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地,于是再一次郑重地点头,目光定定地看着他道:“儿臣答应父皇,愿意与南安国联姻,只求父皇能饶恕秦王等人的性命,放其一众人等回西秦。”
一听衣上云所提出的条件,东宁国君再一次陷入沉思,犹豫了起来。
那西秦秦王是谁?可不是这般好抓的。放了他,无疑等于放虎归山,他日定遭虎噬。
然面对着此刻看似坚定无比的衣上云的脸,显然这事已经没有了商量的余地。
东宁国君忽然觉得自己是如此地无能与渺小,竟会沦落到有一天要用自己最爱的人去巩固他的天下。
一时间里,俩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怔怔地对视了许久,东宁国君终是沉声答应了她,道:“好,朕答应你放了他便是。可怕只怕,他就算是有命回得了西秦,那生性多疑又无能的西秦璟帝也不会放过他!”
对于东宁国君所担心的事,衣上云似是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眼下,她也着实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她自始至终都眼神定定地看着他,许久后,忽然朝其异常认真地曲膝行礼道:“谢父皇!”
说完,便转身欲要离开,启料没走出两步,忽觉脑袋里像是有一根紧紧绷着的弦被人一把扯断。
顿时,那娇小的身子随之亦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东宁国君一见,紧忙担心地朝其伸出自己两只大手去欲要扶住:“皇儿,你没事吧?”
衣上云头也不回,只扶了扶额角,便伸出一只纤纤细手将其拦住,道:“无碍,儿臣告退!”
望着衣上云一脸决绝离去的背影,东宁国君的心似是紧紧地纠在了一起,难受极了。
忽觉心口处隐隐作痛,继而两腿一软,遂一手抚在心间一边缓缓落座下,一边默默地自言自语说道:“皇儿,朕怎会不知你对那秦王早已死心塌地。可父皇已然年迈,你的俩个皇兄又没有一个争气的。终是父皇,对不起你……”
刚一踏出清心殿的门槛,衣上云的眼泪终于再也止不住地流了出来,整颗心亦瞬间崩溃。
此刻,她只觉自己的心着实痛极了,似是一时间都已不能呼吸,以至于不得不附手上去紧紧攥住心脏处的衣物,另一只手将嘴巴紧紧捂住,只怕自己的哭声惊到了旁人。
这一刻,她终于深深地明白,她的母后当时为何要费尽心思将她变成一个丑女。宁愿将她托付给一对深山里的平凡夫妇,也不愿透露她的尊贵身份半分。
若是她还是以前那个西秦药师府上,整日里以面纱示人的普通人家女子,那该有多好!最起码,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无可奈何与束手无策。
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问自己,努力回忆着,这一路走来,她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跌跌撞撞,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步履艰难地回到了自己的宫门口。
夜幕下,借着隐隐约约的烛火之光,抬头忽见前面现出一熟悉的背影,形单影只地在门口一角上来回踱步着。
衣上云顿足停下将其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会儿,见其似是有几分眼熟,遂继续迈步上前朝其近身过去,对着其背影开口问道:“是谁?”
闻声,那人似是被惊到,忽地转身过来,衣上云方才朝其瞪大了眼睛惊诧地道:“玥……”
话刚开口,却似是又想起了什么,瞬间复又昂起了头来,故作对其不屑一顾,甚至眼中还透出些许轻视与恨意地道:“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人正是听闻了轩辕翰在东宁国被俘的消息,自己又进不去天牢,逼不得已只能来此探问些详情的轩辕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