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漂亮啊……太宰君的……眼睛。”
她这话说得含糊不清又断断续续,可太宰听清了。
少年垂下双眸,毫不犹豫地抬手覆在对方眼睛上,轻柔地盖上她还在缓慢眨动的双眼,强制让她闭目养神,“现在栗小姐需要的是休息。”
在听见对方微弱的应声后,太宰去衣柜里翻出他惯穿的白衬衫和裤子套上,省得把自己也整感冒。
至于绷带……晚点再说。
照顾与被照顾的角色在此时互调。
事实上,身在诊所,这里应当有不少能够用于退烧的东西才对——比如退烧药,又比如退烧贴。
恰好,太宰现在住的这间小房间原本是儿童专用病房。他住进来时,原本放在这间病房里的部分儿童医用品并没有被清理走,而是就这么放着了。
于是太宰凭记忆翻出一把耳温枪和一小盒儿童用退烧贴。他没有立刻给卯崎栗量体温,而是先撕开退烧贴的包装,将退烧贴给她贴上。
卯崎栗被冰凉的退烧贴冰得一颤。
她迷糊地睁开双眼看太宰,嘴里却问他,“太宰君……已经没事了吗?”
“比起我,栗小姐现在的状态比较危险。”太宰拿起耳温枪,打开开关,“栗小姐坐得起来吗?我拿耳温枪给你量体温。”
“好。”
可卯崎栗动得有些吃力。
见状,太宰一手扶住她,帮助她微微立起身子,半靠在他怀里,一手拿耳温枪给她测体温。
测完体温,太宰侧过耳温枪,看向上面显示的温度:394c。他一言不发地放下耳温枪,帮卯崎栗重新躺下,又将薄毯给她拉好。
“森先生应该就快回来了,一会儿让他来看看。”
太宰在她刚刚坐的那只矮凳上坐下,打算守她到森鸥外回来。
卯崎栗半阖着眸子叮嘱他,“……太宰君,也要好好休息。”
太宰捻捻手中残留的、来自对方身上的高温,轻轻应了个“嗯”。
一般发烧,他们贴个退烧贴,补充点水分和电解质也就过去了,但她烧得那么高……估计还是得吃药。
这么想着,太宰取过他放在床头的绷带,挽起袖子,安静地开始往自己身上缠——他还是不习惯身上没缠绷带的感觉。尽管如今他身上什么伤也没有。
说起来,他这个试图自杀的人只是头上肿了个不太严重的包,反而是冒雨跑出来找他的她看起来比较危险。
而且……
太宰的视线落回卯崎栗身上,看着她微闭的双眸,潮红得不太正常的脸颊,以及与她脸色对比明显的苍白嘴唇。
她明明,那么害怕打雷。
太宰回想起,被对方背在背上时她颤抖却又坚定的力道,脑海里又莫名浮现出她方才本能般脱口而出的,那句夸赞他的话。
他停下了手中即将往右眼上缠绷带的动作。
只是到明天而已,几个小时不缠也没关系。
太宰抬手拨弄额前的刘海,昏暗光线下的耳尖难得透着一丝不自在的莹润色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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