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也笑,“清闲可不见得,这些孩子叽叽喳喳的,什么都想问,什么都要问,还问的古怪,闹的我头疼。”
“既然这样,何不归家去?去到江南,凭着你的才华加上我的举荐,不出十年就能官至四品,也能一展胸中抱负。”老者试探着说。
“再说吧。”秦先生显的意兴阑珊,老者又追问几句,秦先生才道,“我之所以到京城来,第一就是为了我妹子的事,她合离后流言纷纷,男方想尽法子想闹的两败俱伤,离开江南男方鞭长莫及,对谁都好。”
“第二就是我的头疾,待在湿润的江南总归难以痊愈,现在才算养的好些,当官难免耗心费神,我现在的身体只怕撑不住。”
秦先生有理有据,老者只得露出惋惜之色,“可惜啊,朝廷少了这么一个栋梁之才。”不再提起此事。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老者起身告辞,秦先生一路送到老者上了马车,目送着马车变成一个小点,这才转身回院子。
凭着他们两人的情谊,秦先生做的不算过头,毕竟老者是他的恩师,关系不亚于父子的亲近。
秦先生返回书房后,眼睛不经意瞄到那叠功课,雪白宣纸上撒了泥点,格外刺目。
他神色莫名,良久才叹道,“一别十年,物是人非。”
恩师致仕已经十年矣,原先一直在老家生活,现在赶到京城跟他相聚,秦先生还有几分欢喜和感动,但刚才那四个护卫的事,迅速把他这种思维打散了。
不过是个不及弱冠的学生来访,何苦要做出威严姿态恐吓呢?
秦先生想到此处,心里就涌出几丝不爽快来,但想到恩师当年手把手的教导之情,又把这种不爽快压了下去,想必是恩师担忧自身安全,所以护卫做的过头些,护卫私自行事,又跟恩师何干呢?
转了几转,秦先生心绪渐渐平静,他刚才拒绝的理由,倒也不是全是假话,除去他是受人之托,才来教书育人外。这个人没有出师,他是走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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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澜交一趟功课,不想受了一回吓,索性他很快把这点小插曲忘了,又去交另外一本功课。
当初韩相给他留了字帖让练字,虽说十日一交,但偶尔碰上韩相忙碌,稍微缓一缓也是没问题的。
所以找了个合适日子,他又上门去交功课。
韩子期听到他上门,连忙热情陪聊,命侍从注意着爷爷书房的动静,同时安慰说:“爷爷最近忙,常有客人来往。()”
韩爷爷劳苦功高,日理万机,这是当然的,我能得他指点,已经是万幸了。?()?[()”
韩子期一下子垮脸,“说完你,爷爷又该说我的字没进步了。”他已经很努力练习,可惜进展缓慢。
沈知澜就笑,“我学了多久,你学了多久?时间长度没法比,又要怎么比进度?安心练呗,欲速不达。”
韩子期想明白这个,也不就抱怨,揣着自己的字帖,等着韩相的客人离开。
内侍通报客人已经走了,韩子期这才带着人去书房,隔着回廊,沈知澜抬头看到客人,咦了一声。
老熟人啊这是。
这不是前些日子在秦先生院子外碰到的护卫吗?这凶神恶煞的样子,也记忆犹新。
护卫一前一后的护住中间的老者,一身浅蓝色的儒袍,留着长须,打理的干净整齐,眼神温和慈祥。
老者慢慢步行着,韩相正站在书房口相送,看样子还打算送到大门口。
韩子期停下脚步,沈知澜也顺势停下,他都不用猜,也明白老者身份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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