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比起疗效,他们更关心风险,此法,真的有效吗?
“不过是些许小巧,平民做惯了粗活,所以不害怕生病,我们可要想清楚。”
也有人反驳:“平民也是人,照样是两眼两耳一鼻,生病了也吃同样的药,又有什么区别?对他们有效,自然对我们也有效。”
然后两拨人就互相争论起来。
宗令听着对方越吵越来劲,气氛有些僵住,轻轻把手里茶杯放下,室内顿时一静。
宗令指着摆在两侧的插花瓶,“诸位觉得这瓶子的菊花可好看?”
“好看,当然好看,我从前还没见过这样的菊花,竟然是稀有的墨菊,也不知道是哪位花匠种出来的,当真稀罕。”
众人这才将目光落到菊花上,一瞧之后果然是惊为天菊,这颜色确实是世所罕见,一盆千金,宗令府居然舍得拿来插瓶,富贵之意溢于言表。
宗令含笑不语,当初他第一次看到墨菊绿菊也是如此,深觉暴殄天物,等知道背后的小秘诀后,又当场表演一个目瞪口呆。
但是秘密说破就不值钱了,所以宗令只是道:“诸位喜欢就是它最大的用处,散席后可以带一些回家插瓶,装点室内。”
“说起来,这东西还是族中一位小辈孝敬给老夫的,他心思灵巧,这才有墨菊现世。”
原来如此,当真风雅以极,众人又忙不迭的称赞这位小辈孝顺还机智,自家孩子可没这样的。
说着宗令又叹着气,“这孩子啊,是个实心眼,急人所急想人所想。他听说有治疗天花的法子后,第一个报了名说要去试药,说他去了,别的孩子就不用去。幸好太-祖福泽庇佑,毫发无损的回来了,连个疤都没落下,一切都好好的。”
“我又去找太医们打听过此事,都说此法可靠,百者能存九十九,我便琢磨着,等到合适时让家里的小辈都去试一试。”
宗令话音落下,顿时让室内一静,有人小心翼翼问,“大人竟然如此信任此法么?”
“我信太医的医术,还有太医们的仁心,若是能够早点出花,也是幸事啊。”宗令微微摇头,恍惚想起什么。
不得不说,沈知澜大胆试药,成功归来,给宗令增加了信任,虽然太医也说过偶尔会有不救者,至少比四成的死亡率高。
宗令这么说,也打算这么做,现在正督促着晚辈调理身体,到时好种痘。
有人打哈哈:“原来如此,王爷当真是深谋远虑,为子孙后辈计深远,哈哈。”
“那是当然,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啊。”宗令端起酒杯,举杯庆祝。不管外人怎么说怎么想,反正此刻他要为种痘站台,一力推荐。
宴会上气氛重新热烈起来,但宴会后,又多了许多人去太医院打听新法,就不得而知了。
同时王凝香的名字也进入他们的视野,听说是去年研究出时疫法子的大夫,无形中又多加了两分信任。
宗令是说干就干,当真选了两个身强体健的孙辈种痘,二人平安归来,引发一轮宗族内的新轰动,连宗令都敢让孙辈冒险,他们有什么不敢的?
于此同时,沈知澜的事迹在宗学里流传,同窗都知道他“孤身犯险,荣耀归来”的故事。
少年们最喜欢这样跟全世界对抗的传奇,故事里他们无所不能,只要想,全世界都会为他让路,他们只需要一路往前就好。
面对他们的好奇,沈知澜一遍又一遍的解释着,挽袖子秀伤疤一套连招练的格外丝滑,众人配合着发出欢呼,宛如见到了传奇战士的勋章。
下学后他去隔壁准备跟姐姐一起回家,还没踩上女宗学的门槛,就被族姐族妹们团团困住,兴奋等着他讲述传奇故事。
沈知汝都没挤进她们的包围圈,急的在外围大喊,“让让,让个位置啊!”
族姐妹们哄笑着:“汝妹妹,今儿就算你是亲属也没有专属位置,后面排队去吧!”
沈知澜只好认命挽袖子秀伤疤,他就说连招练得好有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