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忘了怎么说话,只会不停念叨着天呐,上手检查王凝香的每一处。
王凝香任由她慢慢检查的,一遍遍重复着我没事,我现在好好坐在你面前。
良久杜珍娘才长长舒一口气,“你还好好的,对吧?”
“是的,我还好好的,顶多就是风寒一场,一点异样都没有,瞧,真的没事。”
杜珍娘抚着她的脸,“怎么想到用这样的法子?太凶险了。”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啊。
“因为我学医嘛!这算是继承了老师祖尝百草的精神?”王凝香笑了笑,“要是谁都不敢去试,这医术怎么进步啊?总要有人先迈出这一步嘛。”她完全不觉得自己的选择危险,只要有用就好。
“而且如果这法子真的管用,岂不是能有很多人免
于病痛?”
“算了,我说不过你。”杜珍娘憋了一肚子话,最后化为乌有,“还能怎么办啊,最近别去行医了,先养着。”
她要拿出全部厨艺,把王凝香掉的肉养回来。
亲近之人都知道王凝香的选择,对此虽有无奈,但却不能干涉,毕竟她想做治病救人的事,尊重她的意志,更在关心身体之
上。
尊重比爱还更难得更珍贵。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王凝香反过来还长了肉,沈家人这才没继续把她当做易碎瓷器对待。
“要出门?”
“对啊,春和医馆那边有点事,要赴约去商量。”王凝香正收拾东西,杜珍娘犹自不放心,“等等,我去叫马车,陪你一起去。”杜珍娘扭头就跑,等回来时还带了一个小跟班。
沈知澜分外好奇种痘的后续,扭股糖一样缠着要来凑热闹,杜珍娘拗不过他只能带着人来。
王凝香带人一起去春和医馆,这次来了更多大夫,都是想要一睹王凝香脉象的。
眼看为实,王凝香当即让所有大夫挨个检验脉象,挽起袖子露出小臂伤口,“晚辈是把痂末涂到伤口上,从此处来感染,痊愈后面上,手臂上也留下了几点麻点,但并不明显。”
她主动展示着天花特有的麻点,确实不影响面容美观,易于遮盖。
她又恰好提出,可以先寻找更多愿意试药的人,等有足够的病例再上报太医院,算是把每方面都考虑到了。
唐大夫轻轻点头,这的确是个稳妥法子,他正要开口同意时,大夫群里有人越众而出,“我反对!王姑娘忘了一个最关键的点!”
“你说。”唐大夫让他解释。
“我全程围观了王姑娘的治疗过程,也确定她痊愈了,可是王姑娘忘了,天花此病,多发于幼儿中,而十岁以下的幼儿又占了其中八成,成年人感染此病的反而是少数,治疗起来也没那么难。究其根本,就是幼儿身体还没发育成熟,对疾病的抵抗力更低。”
“成年人可以精准描述出自己的症状和病患,方便大夫施针下药,成年人的身体也更健壮,更容易痊愈。”
“小儿病难治,相信大伙儿都知道,孩子身体不够好,容易哭闹不肯喝药,都会导致病症难以治愈。”
此人说到此处一顿,“要是治成人病,我不反对此法,要是治幼儿病,谁来担这个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