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堂溪涧下意识向后退了一下,厉声道。
待看清眼前的人是谁,眼中的厉色立刻潮水一般退去,换成了一片温柔之色,“阿梧。”
祝卿梧被他刚才的反应吓了一跳,但很快便意识到战场上局势复杂,他身上又肩负了那么多士兵的生命,压力肯定极大,所以睡
觉都要如此警惕,一时间直觉得更加心疼。
关外苦寒,昼夜温差极大,虽才入秋,但晚上也很冷,而他昨晚睡觉连被子也没盖,祝卿梧伸手碰了碰他,果然极冷,于是连忙把被子递给他。
“怎么不盖点东西,生病了怎么办?()”
堂溪涧闻言没答,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怎么了?19()_[(()”祝卿梧坐在他旁边问道。
“没什么。”堂溪涧摇了摇头,将被子往他身上也盖了盖,然后伸手握住了他,“只是觉得像在做梦。”
“说什么傻话。”
“从前戍边时总想着你若也在就好了,你在的话,日子就没那么难熬了。”
祝卿梧在这里几日都有些受不了,但堂溪涧两世加起来却在守了七年。
虽说人永远无法感同身受另一个人,但只是想想,祝卿梧也能感觉到那些日子该有多难。
他本想说些什么,然而却听堂溪涧继续说道:“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这里这么苦,我舍不得。”
祝卿梧闻言一愣,然后便感觉到堂溪涧握着他的手一点点用力,握得那么紧,像是永远都不会再分开了。
“然后我就会想到,我从前怎么会舍得呢?”
“什么?”祝卿梧有些不解地问道。
堂溪涧没答,而是抬起手来用手背轻轻碰了碰他的脸,眼中满是痛意,“我从前怎么舍得那样伤害你。”
祝卿梧闻言便知他说的是上一世的事。
从前的事揭开便是伤痛,因此他下意识想要回避,“都过去了。”
“过不去。”堂溪涧道,“我几乎夜夜都会想起,想起上一世你求我放你出宫,想起上一世我让你跪在雪里,我明明想的是要待你好,可做的全是伤害你的事,对不起,我一直都在以自以为是的方式爱你。”
祝卿梧摇了摇头,“也不能全怪你,毕竟……”
“什么?”
祝卿梧说到这儿突然住了口,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堂溪涧,他们之间其实隔了上百年的距离。
思想不同,位置不同,所以做出的选择也会不同,这也是他们落得那样结局的主要原因。
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不知道堂溪涧会不会信?
“怎么了?”堂溪涧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手指,透着几分好奇。
祝卿梧抬眸望了他许久,这才下定决心一般开口道:“如果我说我不是这个朝代的人,你会不会相信?”
堂溪涧闻言也回望着他。
他没有追问,也没有质疑,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的眼睛,许久才笑了笑,道:“我相信。”
祝卿梧没想到他会信的这样轻易,“你不想问些什么吗?”
“你想说吗?”堂溪涧反问道,“如果你想告诉我,那我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