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既。”叫他名字亦是。
边既停下吃粥的动作,慢慢把勺子放回碗里,但始终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他在刻意回避。
眼下姜云满已经没工夫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他直奔主题,问:“你是不喜欢吃小龙虾,还是不喜欢吃沈颜微请的小龙虾?”
答案当然是后者,甚至后者都不够全面。
他不喜欢的是沈颜微想跟姜云满一起吃,但没吃到,居然还要叫跑腿送过来让姜云满吃的这份小龙虾。
尽管不知道姜云满是因为什么临时改了主意,竟然放沈颜微鸽子上来陪他,可一想到两个人这一整天相处融洽的样子,他就嫉妒得发疯。
这份妒意根本不由他干预、控制,他只能被其牵着鼻子走,以至于从听到两人通话到现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不止沈颜微,就连跟沈颜微沾边的一切,包括眼前这两份小龙虾都让他心生抵触,觉得异常碍眼。
这些肯定不能让姜云满知道,所以边既毫不犹豫选择说谎:“不喜欢吃,我什么虾都不喜欢。”
“哦?是吗?”
姜云满听完饶有意味地反问回去,语气却淡淡的,似乎不需要他再回答自己什么。
边既倏地心惊,不明缘由。
姜云满慢条斯理摘了一次性手套,拿起勺子挖了一勺自己面前的粥。
他们两个人餐食没有区别,连配粥小菜都是一样的。
姜云满挖的一勺海鲜粥里有半只黑虎虾,他举着勺子,似笑非笑看向边既面前快见底的碗:“不喜欢你还全吃完了,奇怪,你跟我吃饭什么时候需要这么勉强自己了?”
“傍晚微微邀请我们去吃小龙虾的时候,你就说过你不怎么爱吃。所以之前点餐前,我特意问过你,能不能接受海鲜粥,因为他们家的粥类里只有海鲜粥是招牌餐品,你当时说可以,我听完还强调了一遍,强调里面有黑虎虾,你也说没关系。”
“当时我觉得蛮奇怪,后来一想,你可能只是不喜欢小龙虾,而不是所有虾都不喜欢,结果你刚才又自相矛盾,说自己什么虾都不喜欢。”
姜云满放下勺子,视线一直没偏移,一直注视着边既。
而边既不仅没有抬头看他,头反而越垂越低。
心虚在无声中悄然滋生。
“你可是天才啊边既,凭你的智商不可能连这种程度的谎言都无法自圆其说,除非你自乱阵脚,自顾不暇,才会导致漏洞百出。”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从沈颜微邀请我们吃饭时就开始说谎了。”
“你没有不爱吃小龙虾,也没有中暑不舒服,你只是心里不爽。”
姜云满步步逼问,慢慢蚕食边既的心理防线。
他性格一贯柔软,此时此刻却完全没有手下留情。
温柔刀,刀刀致命。
“你不爽我跟沈颜微走得近。”
姜云满如同一个公正无情的审判者,悉数罗列完犯人的罪孽,举起法槌,宣读判决。
“你在吃醋,吃我和沈颜微的醋,对吧,边既。”
法槌落地,边既错愕地抬头看向姜云满,眼神里写满了慌乱。
四目相对,只有姜云满情绪难辨。
边既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
那个横亘在他和姜云满之间的隐形炸弹,那个一直被他死命用纸包住的火,快要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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