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却又浓烈糜艳,像是白骨上生出的花。
郁晚心中一惊,这香气是……冥骨花?郁晚赶忙往厅中走了几步,正巧碰见身边匆匆飞过一只纸鹤,口中叼着个空药匣离开了。
苍衍正皱着眉,微微闭目,似乎有些不适。
过了一会儿他才睁开眼,看向从外面走过来的郁晚,眉眼间恢复了平日里那种淡漠,说:“圣君是何时从沉眠中醒来?也未曾知会一声。”
郁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神情严肃地问:“你直接用冥骨花入药,是不要命了吗?”
“用大半个月而已,死不了。”苍衍一边说着,一边将冥骨花那种冰冷到几乎刺痛的感觉,从喉咙间压下去,“何况比起死,疯了才更可怕。”
冥骨花顾名思义,只生长在白骨荒原之上,毒性极大。
却偏偏能压制他与生俱来的魇症。
只是用得多了,原先掩盖在安神香之中的分量已经不够,如今只有熬制成药液,方才能帮他在郁雪融的这段时间里,不被识海之中的恶魇继续侵蚀。
“……已经严重到这个程度了吗?”郁晚叹了口气,“是我没能帮上太多忙。”
他与璇玑子相熟,而苍衍既是璇玑子的徒弟,又是子侄。所以郁晚对苍衍的魇症不仅知道,而且还受璇玑子之托,也在帮苍衍找解决之法。
只不过,他先前找到的冥骨花虽说有用,却并不能算是解决方法。
“不,圣君已经找到了,是我当初一念之差,错过了。”苍衍垂敛眼眸,淡漠如孤月的眼神,突然变得柔和下来。
他腕间的白玉佛珠轻轻碰撞,发出无序的声响。
“这次不会再错过了。”
郁晚一时怔愣。
天地灵气所孕育出的天生灵体,灵气纯粹至极,能安抚缓和魇症,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当初楚家已经十分厌恶妖族,所以郁晚便暂时避开了这个想法。
后来不久,郁晚便陷入沉眠。
前些日子,郁晚醒来之后,虽然在听到郁雪融被苍衍收为弟子的时候,就猜到了一些可能。
但此刻亲口听苍衍说出来,却又是另一种心情。因为无论是苍衍的神情,还是他话语中的用词,都似乎远远不只是那样简单的关系。
“那既然有别的方法安抚魇症,你又何必再用冥骨花……”郁晚的疑问刚问到一半,他的声音变静默了下来。
苍衍并没有回答。
但是郁晚很快想到了,就像用药一样,效果往往只能持续一段时间,可能是几个时辰,也有可能是几天。
而绒绒想要去昭京城,至少需要大半个月。
虽然作为师父,苍衍可以有很多理由将绒绒留下,但苍衍最后还是让他去了。
“你……”郁晚皱着眉,叹了口气,心情变得复杂起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苍衍似乎极淡的笑了笑。
他不是什么圣人,他也想过要将郁雪融一直留在身边,甚至那日险些压制不住恶念,想要将那只鸟儿真正囚于深阁之中。
可当泪水坠落下来时,他终究还是选择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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