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麻定是个讹钱的。”楼淮祀撇嘴。
卫繁笑变了眼:“就当新年讨个口彩。”
楼淮祀叹道:“扛个魂幡送的口彩,晦气啊。”
卫繁忙掩住嘴,省得自己乐出声来。
阿麻与族人游灵后,栖州百姓开始祭年,老街门口成日烟熏火缭,搁上火盆烧纸钱烧纸衣,再撒点纸钱给过路鬼,然后支张桌子给祖先做顿酒宴,没钱的用钱,有钱的用禽,再富有的用猪羊肉。卫繁和楼淮祀晃悠出来时差点以为到了鬼城,一街白色的纸钱雪片似得飞扬。当地人不以为然,踩着纸钱照样吆喝买卖。
楼淮祀和卫繁俩夫妻实在有点撑不住这诡异的景象,歇了逛街的心思,灰溜溜地打道回府,回去路上撞着水族扛着一桶一桶的鱼霸着短街一角卖鱼,与他理论吧,人从鱼嘴里抽出一张红纸来,展开一看,画着一些鬼画符,说是祈福的,他们族不是卖鱼,卖的是福,赶了他们走就是把福赶走,水族老族长留着鲶鱼须,老态龙钟地坐在一个倒扣的木盆上,再争论几句,他老人家吃了惊吓,要背气过去的。
快过年的,哪家哪户也不愿遭这晦气事。
楼淮祀哭笑不得,卫繁买下一桶鱼,余下的让短街各户人家有分分,一会就卖光了。
老族长颤颤巍巍上来,摸出一个袋子,要把水族族宝卖与深明大义、好心肠的知州夫人。卫繁打开一看,原是一兜子生得歪七扭八的珍珠,应是从河里的珠蚌里取出的,新奇有之,贵重却没几分。
族宝云云……楼淮祀瞄眼跟鲶鱼成精似得老族长,满肚子戒备,跟老人家打交道,轻忽不得。他老成这样,抗把锄头拼了老命挖出一个浅坑,就算光明正大来坑你,都无颜绕道而行。
卫繁是最不吝啬金银,这些奇形怪状的珍珠,拿来串钗子也别有意趣,何况老族长一把年纪为族中谋利也殊为不易啊:“老族长,你的族宝要价几何?”
水族族长跟族人对视一眼,好似也不知自己族里的宝贝得开价几何,想了半天,伸出一根手指头来。
楼淮祀扬眉,黑心肝地想:要不给个一两银子打发走?
“百两?”
楼淮祀倏得拧头看着自己的卫妹妹,这傻丫头又在散财了,他都瞧见水族的老族长激动得手都抖了,估摸着老人家原本想着一两似有不足,十两又开不了口,没想到知州夫人嘴一张就是百两银。
“老人家,我手上没现银,予你银票可好?”卫繁叫绿萼拿两张五十两的银票给水族族长。
老族长脸皮也厚,笑呵呵接了银票,又将脖子上挂着一颗泛白的珠子给卫繁:“夫人……好,平安万福。”
卫繁谢过,接了珠子,却不认得是什么:“老人家,这是什么?”
“鱼王珠,诛邪的。”
一旁水族青壮自豪道:“我们族里早年捕得几尺长长鱼王,鱼骨隆起球珠,拆了好些下来,族长这颗是最大,打磨后佩在身边,走在水边,不怕水鬼作崇。”
“那……太贵重了,老人家自己收好。”卫繁把鱼王珠塞回给老族长。
“不不,出手无回,无回,推来拉去,大不吉。”老族长忙摆手,他卖完了鱼,又卖了“族宝”,送了鱼王珠,爬进水族青年的背篓里,抬手,“走走走。”
卫繁反手将鱼王珠给楼淮祀:“楼哥哥拿着,我走不到水边。”
楼淮祀轻笑,他不信这些,对妻子的心意却是大为受用,道:“我们一道用,我走水边时就佩上,你去游船时你戴上,可好?”
卫繁拍手:“好啊好啊。”
牛叔笑着道:“这两日市集都说知州与夫人是散财童子,大伙都可着劲趁着年前跟你们兜售吃食用物。”
人群里一个老者带着一个童子,摸摸雪白的胡子,笑与童子道:“明日,老夫也卖点东西给楼知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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