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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繁透过纱窗,看看素婆,再看看半挂在树上的始一,凉亭内皇三子与贾先生下着棋。
别说卫繁心烦气躁,连卫絮都有些净不下心写字。
“栖州的贼当真如此猖獗,连知州家眷都敢来劫?”卫絮忍不住问。这两日楼淮祀以防万一将身边的高手都往家中塞,外面还有牛叔领着秘密巡逻。这阵势,未免有些小心太过。
卫繁惭愧不已,她来栖州从起始之时遇上索夷族祭河,亲眼目睹草芥人民之事后,再没见着什么烧伤掳掠等恶事。卫絮问她,她也答不到上来,道:“楼哥哥既这般小心,定有他的道理。”
卫絮抿唇而笑,她一时忘了自家堂妹与妹夫从来是夫唱妇随的,彼此信重。
素婆却是神色凝重,道:“小娘子说的是,小心为上,栖州多亡命之徒,素来又横行无忌,我们多加提防未为有错。”
卫絮明眸微睐:“我在明,敌在暗,有千日做贼的,却不好千日防贼。”
卫繁道:“楼哥哥,撑过这几日便好。”说罢撇开脸,垂头不敢看卫絮。楼淮祀的原话:撑过时载的命还能救的几日便好。付忱等人要么顺从赴洪鸿门宴,要么纠集人手劫狱,再要么挟持人质对换,最后便就是任由时载去死。去其三,前三者都须在时载危殆之前施为。
卫絮沉吟片刻:“妹夫想得不无道理,不过……”纵是贼,也不会贸贸然便跑到知州府上劫人,动手前少不得也要试探踩点。如今宅内外遍布高手,怕是那些贼心生忌惮,不敢动手,若是……
“若是诱之以敌?如何?”卫絮咬下唇,终是出声道。
卫繁两眼一亮,一拍手,道:“大姐姐好计,他们要是来劫我,我就让他们来劫,事先我们布天天罗地网,素婆、始一,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还怕他们不成。”
素婆瞪如她一眼,正要开口,就见楼淮祀推门进来,老大不愿道:“好什么好?卫妹妹怎想得以身犯险?”他怕出事,塞了这么多人在家中,就怕云水寨匪徒狗急跳墙伤及卫繁,她们姊妹倒好,竟异想天开,居然还想当饵诱敌。
“大姐姐,此计不妥,君子尚不立危墙下,何况妹妹?”楼淮祀忍了忍,差点口出恶言给卫絮没脸。
卫繁扯他衣袖:“可始一的武功出神入化…”
“都是□□凡胎,出得哪门子的神,入的哪门子的化,也没见他能腾云驾雾。”楼淮祀浑忘了自己先前也大吹特吹过始一的身手,可尽的诋毁,“他也不过出手比你快点,跳得比你高点,挨上几刀,也得去阎罗殿点卯。”
卫繁一想:“那不如在院在安下□□机括。”一咬牙,“瘦道长的毒粉也可布置一二。”
绿萼等人以手掩面,欲哭无泪,听听,这哪是大家闺秀说的话,满口刀呀剑的,毒药都出来了。
楼淮祀道:“那也不行,机括也有失灵之时,毒药再毒吃进嘴里方有效,若是迎风一洒便能取人性命,风一吹,焉知死得是是谁?”
卫絮在旁正自悔出语轻狂,没有分寸,再听楼淮祀一一驳斥,倒懂了楼淮祀待卫繁之心,他这是不愿妻子担一丝一毫的危险,不由暗暗为堂妹妹高兴。道:“不如我扮妹妹诱敌如何?取个名目,说去普渡寺进香,他们若是想劫女眷,定会趁此动手,若是风平浪静,自是最佳。”
“不可。”楼淮祀看自家大姨子一眼,“万一出了岔子,卫妹妹不知如何伤心。”真没想到,卫絮看似弱质纤纤,竟生得贼胆,敢以身诱敌。>>
卫絮道:“世上无不透风之墙,无万一失之事,既无□□,必然有缝。既如此,不如一试?”
楼淮祀瞥一眼卫絮:“我怕皇三子寻我算账,届时别说我的乌纱帽戴不牢靠,小命都堪忧。”
卫絮一愣,啐了楼淮祀一口,将脸一沉,道:“与他何干?”说罢,掉头就走。
“大姐姐……”卫繁叫了一声,知她这一去肯定不会回转,不依地嗔怪楼淮祀,“一楼哥哥。”
“真话也说不得?”楼淮祀边笑边讨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