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哥哥的事儿耽误了不少时间,卢玉秀回到紫兰宫都没时间休息一下用早膳了,匆忙的梳洗了一下,塞了两块昨晚剩下的的糕点,可从小娇生惯养没吃过这种隔夜以后软塌塌黏糊糊的糕点,所以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吃的太匆忙,一整块儿塞进去,就噎在了嗓子眼里,顿时红了眼眶,委屈又难受。
“呃……嗝……”
绿蚁,红泥都是卢玉秀从家里带过来从小伺候她的贴身丫鬟。这时候自然心疼又着急,动作默契有又迅速的一个拍背一个倒茶。
“小姐……茶,茶来了,小心烫啊!”
噎得难受得卢玉秀这时候也没法保持大家闺秀的仪态了,急切的接过茶杯吹了吹稍稍试了试温度,就狠狠灌了一大口。微微有点儿烫口的茶水,冲掉了嗓子眼里黏腻的梗咽,暖洋洋的流下去,一直暖到了心里,整个人都舒服了起来。心里的委屈也稍稍平复,用手帕擦了擦嘴,打起精神站起身来道:“走吧,还要给皇后娘娘请安。”
不过初次侍寝身体上的不适和进宫以后所有的冷落、惊吓还是让她一想起来就止不住的委屈难受,神情看似平静无波,语气却满是无奈凄凉的自嘲了一句:“满宫的人都等着看我这个世家贵女笑话呢!真去迟了还不知道多少冷嘲热讽等着我呢。”
唉!这样的日子也才刚刚开始,而自己这一辈子都要在这冰凉又满是心机的深宫里面伺候那个一想起来就怕的心肝儿颤的皇帝了。
想到从小一起长大的萧家哥哥,就感觉一阵阵的心痛绝望,更加觉得这宫里待得难受,没有希望了。
一时间情绪失控,不合时宜的呢喃蓝出一首诗。
郎骑竹马嗅青梅,两小无嫌并蒂开。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刚吟出声,就立马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看了看两个丫鬟拿了手炉和披风出来,没什么特殊反应,好像并没有听清。松了一口气,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了。
虽然卢玉秀心情消极,身上难受心里痛,但家里遭此大难,没了支撑家族的顶梁柱,也没了支撑他们优渥生活的金银和田庄。母亲和哥哥都眼巴巴的等着她在宫里站稳脚跟,给家里当依靠,不再被人当做肥羊任意宰割。
祖父连呼吸都困难还要强逼自己咽下了吊命的参汤,就为了不让守孝耽误她进宫上进,她哪里还有枕于儿女私情任性的资格?
深吸一口气,丢掉心里的杂念,踏上了自己的深宫之路。
清宁宫皇后闵风华在主位高坐,卢玉秀跪下给她奉茶的时候,并没有忌惮她的身份美貌多作为难,给了两句安份守己的警告,就让她退下没再搭理,跟对别的妃嫔也没什么区别。
毕竟作为边关武将家的女儿,闵风华的容貌真的算不上多么出色,五官大气还略有点儿菱角分明的英气。因为常年在外面跑动身材高挑秀美,皮肤也呈小麦色并不白皙,别说卢玉秀这个出挑的美人了,就连赵远早期收拢的妾室都比她漂亮多了。
而且丈夫当了皇帝,三宫六院是早晚的事,等到开始选秀还不知道要选多少美人进宫呢?如果进个漂亮的女人都要嫉妒,哪里嫉妒的过来?
这样的一个妻子赵远刚开始相看的时侯也是不满意的,但谁让人家有个好爹,还只有这一个女儿,家业人脉都得陪嫁过来,对当时只是一个不能继承家业的小儿子赵远来说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妻子人选了。
闵父因为伤了身体,这辈子只能有她一个女儿所以一直把她当男儿教养,武艺骑射,兵法战略那是倾囊相授。
虽然没指望她像男人一样建功立业,但身处边关这样的战乱之地,学这些东西可比书画刺绣有用多了。更何况他们那样的人家也找不到好的文化师父,而女儿又的确喜欢练武骑射,也静不下心来学刺绣,闵父这个不拘小节的父亲干脆就顺了女儿的心意,让她跟在自己身边亲自教养。
被这样教养出来的闵风华,虽然不是很得少年郎君的喜欢,但顶着了门户撑得起家业,在父母长辈的圈子里很吃香,特别是玉峡关那样的地方,两国交界战乱频繁,哪里顾得上那些风花雪月,这样实用的小娘子自然很抢手。
赵远还是因为他爹玉峡关主将的身份,才攀上的这门好亲,当时的赵远哪里知道自己以后还能当的了皇帝。作为被宠爱娇养小儿子,爱玩爱闹又好享受的他对这门婚事其实也暗戳戳的,挺得意。毕竟有个这么能干的媳妇儿,他连分家以后支撑门庭的压力都没有了,想也知道日子可以过的多潇洒。
虽然遗憾了一下娇软漂亮的小美人,但什么东西都得有个取舍,更何况还有父母的殷切期盼,良苦用心,所以婚后的日子也平平淡淡的能过下去,对妻子也算体贴尊重小意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