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听完墨痕的讲诉以后,不由得点了点墨痕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道:“表姐,表姐,我的亲表姐啊!亏你还跟在小姐身边贴身伺候着,怎么这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阮将军可是小姐的未婚夫,不说小姐那隐隐约约的情意,就你一个当丫鬟的,话里话外还嫌弃上了?你可真有胆?”
墨痕摸了摸被戳得隐隐作痛的额头,虽然心里知道说错了话,但却不觉得自己会错了意。于是仍然嘴硬的反驳道:“什么情意?不可能!又不是定了亲小姐就得喜欢。未婚夫怎么了?当初那个姓卢的,还是小姐亲自吩咐我去他要路过的假山那儿说他坏话嫌弃他呢。”
本来书香还觉得自家表姐只是点儿口舌上的小毛病,可听了她嘴硬地反驳,忽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板起脸来训斥道:“那姓卢的怂包能跟年少勇猛的阮将军比吗?”
说到这个墨痕赞同的点了点头,同意道:“哦哦!是不能比!”
可之后话风一转,又理所当然的说道:“可他也还是配不上小姐呀,走在一起小姐都不怎么跟他说话。小姐多好呀!家世好,样貌好,还有才华,那阮将军就是个武将,粗鲁无……”
听到墨痕口无遮拦的话,书香被吓得不轻,立马捂住了她的嘴,严厉的警告道:“墨痕!你不想活啦!这些话也是你能说的?阮将军是小姐的未婚夫,就算还不是主子也是客人,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可以闲话诋毁的吗?”
“对对我又给忘了,以后不乱说话了。”看到墨痕虽然认了错,却并没有搞清楚重点。书香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忽然有点儿泄气。
可想到姨母临死前的再三拜托,又狠不下心来。她母亲死的早,如果不是姨母的关照,早就被继母磋磨死了。能进大小姐院里伺候,也是姨母塞了两个实心的银镯子,才挣来的引见机会!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呼出来,总算稍稍安抚住了心里那股乱窜的怒气。唉,算了,谁让人家有个好娘亲呢!
睁开眼看着墨痕,格外正经的说道:“表姐,我得提醒你一件事。阮将军不仅是我们主家谢氏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们自己的救命恩人。你想过没有?如果那天晚上不是阮将军来的及时并出手相救的话,我们这些被抓住的人是个什么下场?你不会不知道吧?”
“虽然我们身不由己,人家也不稀罕我们报恩,但你也不能真当没有这份恩情。主家是屹立千年的世家,有骄傲有底气,不也乖乖接受了这个女婿吗?你一个弯腰伺候人的奴婢,不知道感恩就算了,还有脸嫌弃?你有这个资格吗?小姐都没嫌弃你还嫌弃上了?”
墨痕被这么一训斥也才想起救命之恩这回事儿,看书香气得很了,慌忙上前给她佛了佛胸,顺了顺气,嘴里还麻溜的认错道:“表妹,我错了,我错了,别气!别生气!我知道错了,这下真的知道错了。”
书香被表姐的一群认错弄得有点无奈,每次都这样,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但愿你是真的知道才好!”
然后,也缓和了神色。本来都想走了,可是想了想,又怕这个棒槌什么也不知道,触了小姐眉头,想着干脆一次性给她说明白,于是继续对她引导:“你刚才也说了,小姐和阮将军经常走在一起,你想想以前那个姓卢的是不是也经常找机会想要跟小姐亲近?”
“嗯,对。”墨痕点头肯定道。
书香给了墨痕一个意会的眼神,继续问道:“那他成功过吗?”
墨痕却木呆呆的联想不到阮青山身上,只是单纯回忆了一下答道:“没有!每次小姐不是找借口躲开,就是找人把那姓卢的支的远远儿的。”
看这个榆木疙瘩居然还没有明白,书香再好的性子也不耐烦了,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她的燕窝还没有给小姐送去呢。
于是凑到她耳边小声又直白的说道:“阮将军每次来都是跟着胡太医过来换药,时间固定的很,小姐如果真不喜欢他,哪会次次都正好在那个时间过来看五郎君?等阮将军告辞的时候,小姐也立马就要回风荷院,跟着顺了好长一段路。还有小姐那个披风是什么时候开始绣的,你不是知道吗?小姐多讨厌绣活呀!还给绣这么繁复的披风,你这榆木脑袋怎么都还看不出来吗?”
“哦~哦!这下明白了!”墨痕虽然终于恍然大悟了,可还是有点儿疑惑的嘀咕道:“但是小姐每次跟阮将军走在一起,都是阮将军在说话,小姐很少搭理,就是低头沉默地自己走自己的,到了路口再客气的告辞一下,一点暧昧也没有,根本不像有情意的样子,我哪知道小姐是这样……这样的……”
墨痕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小丫鬟,她不知道以后有一个词儿叫做“闷骚”,就是特地造出来来形容她家小姐这样性格的。
这样这样的憋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个也很贴切的词儿。“矜持,对,就是矜持,我也没想到小姐是这样的矜持,要不然我肯定能看出来的!”
“小姐是大家小姐,当然得矜持守理了。”看墨痕没有口无遮拦的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书香松了口气点头附和道。
“好了,不跟你聊了,耽误了这么久,我还得送燕窝粥去。”说完话书香就把石桌上的燕窝端起来,转身准备离开。
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叮嘱道:“对了,墨痕姐姐你待会儿可别真的回屋里反省去啊!梳洗一下赶快去给小姐打帘子守门去,态度恭敬老实点儿,把认识到错误反省的姿态摆出来,小姐多看到你几次,说不定就原谅你了,不然等小姐把你忘了,或是让谁在这个时候出了头,你可就回不到大丫环的位置了。”
“哦哦,知道了。”墨痕受教的点点头回答道。
把该训斥的,该叮嘱的都说完了,看墨痕真的听懂了,书香才终于放下心来,端上燕窝走匆忙离开。
剩下的墨痕也没再耽搁,回屋洗漱一番,又是冷敷又是扑粉的,才把有点儿红肿的双眼遮掩住。
在昏黄的铜镜前仔细看了看,发现真看不出端倪,这才放下心来检查了一下衣服发髻,扶了扶头上的银簪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