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首坐上北越的大胡子首领一边欣赏着谢家人的愁云惨淡,一边挑选着大厅里的女人,准备拉一个漂亮的先去快活快活,不过在这之前得把下属亲卫分配安抚一下。
按他的经验来看,男人小孩儿都活着的话,这些女人会比较听话。
所以这时候他没打算把大厅里的人都弄死,再说还有这么多金银财宝,总得有人守着看着。
可这一批女人姿色太好,几个得力属下都有点按耐不住,谁都不想排后面。
那色迷迷的眼神有的女眷身上扫来扫去,摩拳擦掌的都想挑好的先上,争着抢着居然吵了起来,一时半会儿且分不出结果来,急色的大胡子首领也被纠缠的耽误了下来。让紧绷着神经防备的谢家人有了喘息片刻的机会。
族长夫人王氏被胡人恶心的眼神看的羞愤不己,可看着吐血昏迷的丈夫,搂着浑身是血,面白如纸已经没力气叫骂的儿子,又狠不下心来立可寻死。
一边拿手绢给儿子按着大腿上那条流血不止的伤口,一边无助又绝望的掉着眼泪,嘤嘤嘤的好不伤心。
而八面玲珑稳重可靠的大太太萧氏,也早没了平日里的镇定从容。看见已经及冠的大儿子跟他爹在一块儿平安无事,松了口气拖着小女儿小儿子躲了过去。握着手里的裁纸小刀想着一家人死在一块儿也好,不孤单。
自闭寡言,心智有缺的谢二郎早在他爹吐血昏迷的时候已经吓得呆呆的没了反应,被他十四岁少年老成的儿子扶着在昏迷的谢家主身边杵着不知所措。
因为家里有个心智有缺的丈夫,看起来娇小柔弱的二太太李氏却是最坚强果毅能拿主意的,让小儿子藏在了树上的她,哪怕知道了卢玉霖是那个背叛出卖他们的罪魁祸首,也没敢凑上前去报复打骂,抱着小女儿躲在了自家儿子和丈夫身边安静如鸡的减少存在感。
而谢三郎看着自家媳妇儿忙着对付那白眼儿狼,招招手,把一双被他们娘忘了丢下的儿女叫到了身边,反正都要死了,一家人整整齐齐离得近点儿也好。
谢四郎夫妻俩虽然都是不通俗务的书呆子,但大家族出生这样绝望的场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赴死的觉悟还是有的。
夫妻会和以后一家三口就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握着钗子发簪,等候兄嫂们发起死亡的讯号。
谢灵蕴虽然对卢玉霖这个未婚夫没有多少男女之情,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信任和亲情还是真切深厚的。
如果只是小儿女感情的背叛,她或许伤心难过一阵子就能恢复过来,如果这次只她一个人被出卖的丢了性命,她还能有伤心怨恨的资格。
可现在卢玉霖作为她的未婚夫背叛了整个谢家,害得她母亲,嫂子,还有这么多小小年纪的侄子侄女都没了活路。愧疚绝望已经把她整颗心都占满了,那无关紧要的儿女私情早就没有了落脚的地儿。
平日里秋水盈盈溢满灵气眼儿,现在已经一片寒冰,把大厅里绝望等死的家人一一看过,柳眉微蹙,冰冷的眼神淡漠的扫过被三嫂抓的面目全非的未婚夫,正准备去娘和小弟身边自我了断,忽然回头,看向了卢玉霖身上挂着那块作为订婚信物的玉佩。
不想到死都背着这么一个恶心人的婚约,走过去解下玉佩往地上狠狠一扔,摔了个粉碎,又把自己身上这一块儿毫不留恋的丢了过去,看着卢玉霖血肉模糊的脸上那双灰暗的眼,语气冰冷毫无感情的说道:“鸳鸯玉佩物归原主,你我的婚约就此作罢!从今以后,我谢灵蕴跟你卢玉霖再无半点关系。”
一转身却看见受伤的小弟勉力睁开眼看向自已的那心疼怜惜的眼神,空洞冰凉的心好像一股热流划过,暖暖的,酸酸的。
莫名其妙地涌起一股委屈,眼泪夺眶而出,在如玉般的脸庞上,留下两道冰凉泛着水光的泪痕。
看到小弟朝自己吃力的招手,正准备迈步走过去的时候,却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抓住了白瓷般的手腕,转过头就看见了大胡子首领那满是恶心与掠夺的眼神。
当下不再心存侥幸,用袖子里早就握着金簪的手,毫不迟疑的朝着自己的脖子刺去。
大胡子首领在南唐的地界儿作了这么久的恶,也不是第一次强抢民女了,早有心里准备的他,精准的握住了谢灵蕴准备自尽的手,毫不费力地把金簪夺了过去。
“呦呵!这冷美人还是个烈性的!想死啊?落到了我手里,可不是你想死就能死得了的!”
大胡子臭烘烘的恶心嘴脸一靠过来,谢灵蕴绝望羞愤的拼命躲闪着,自尽的金簪被夺走了以后,听到大胡子得意的调笑,反而更坚定了寻死的决心。
正想撞翻烛台引火烧身的时候,“嗖”一下,左前方黑漆漆的窗户外,一支泛着幽幽黑光的箭矢忽然破空而来。大胡子钳制她的手,立马松了力道。
“乖乖的把我伺……候……,敌……敌……敌袭!”话音还没落,刚才嚣张的大胡子首领,就瞪大了眼,捂着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射过来的箭支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