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燕王的本心而言,哪怕他讨厌大哥李茂鼎,就是想处罚这一个老冤枉对头。他也不会在自己没上位,没羽翼丰满时做这等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这不是让父皇一瞧,万一父皇误会什么,特别是父皇一旦觉得他这一位燕王没有容忍兄弟的气量。
燕王觉得他的皇太子之位就显得摇摇欲坠。
跟幕僚们商议一二,燕王这等时候想做些什么,他也没有法子。主要还是南涯岛离着京都千里万里,这太远了。
等着消息传到京都时,一切都是尘埃落定。
燕王头疼中。他觉得自己是摊上事情。
京都皇城,宫廷内苑。
这一日,贾祤在晚膳后,她就准备歇下时。帝辇来了金粟宫。
皇帝来得太晚,天黑着,贾祤一个孕妇她真的不容易。如果可以的话,贾祤一点也不想皇帝等时候来金粟宫。
贾祤近着产期,这等时候,她这一个孕妇真的不方便。她才是遭罪怀孩子的人,她一点也不想迁就别人半分。
奈何这一位上司是皇帝,贾祤心里千万的槽口,她还没法子吐出来。她有一点憋屈。
“臣妾恭请皇上圣安。”贾祤给皇帝见礼。
李恒搀扶着贾祤,他没让贾祤反礼给福下去。李恒说道:“祤娘快要生了,你这等时候不必行礼,一切有你为重才成。”
李恒这等时候语气淡淡。说是淡,不如说皇帝的神色不太好看。
皇帝一直喜怒不行于色。这等气色浮于表现,贾祤头一回见到。
因着元月,皇帝来,贾祤陪着皇帝在殿内落坐。
这会儿皇帝摆摆手,他打发走侍候的宫人。
“时辰不早了,朕就想在祤娘这里歇一歇。”皇帝般讲了,贾祤哪里还能拒绝的。
于是皇帝在金粟宫歇下。
贾祤哪有睡意,她侧身躺着,她瞧着皇帝在烛光下的容颜。
贾祤说道:“皇上,唉。”明明有许多话,最后贾祤没有再说。
贾祤此时转了身,她以背对着皇帝。
李恒瞧着枕边人的动作,他没有说话。不过李恒等一等,他想听一听枕边人有什么话讲。
毕竟妃嫔侧身相对,把背留给皇帝,这挺不尊敬皇帝这一位天
子。
贾祤的声音传来,她说道:“南涯郡王殁了,皇上失去长子。臣妾都懂,皇上您心里一定不好受。”
“人说三苦,中年丧子,莫哀于此。皇上此刻不是什么天子,只是一位失去子嗣的父亲。您其时可以哭一场,把一切的痛楚发泄出来。没有知道天子哭过,臣妾也没有瞧见。”
贾祤背着身,她只想告诉皇帝,这般她瞧不见天子。所以约等于天子就没有哭。
李恒的脸上有苦涩。
哭泣啊?
这等情绪天子怎么会有。男儿哭泣太软弱,至少在李恒这一位帝王眼中如此。
皇帝不会哭,对于如何哭,天子已经忘记了。
“唉。”李恒叹息一声,他揽过贾祤的肩膀。
李恒把手抚在贾祤的腹部。他说道:“茂鼎殁了,朕很伤心。”
对于这一个儿子李恒曾经抱过希望,然后得到失望。但是这不意味着,皇帝就没有舔犊之心。
可再是伤心于皇长子殁了一事,李恒还是哭不出来。李恒这一位帝王只是心里有一些空落落,就跟缺一块一样的难受。
“朕失去长子,朕想过,他若是不去南边是不是没有这一劫?”李恒反问过自己。他给长子寻的退路,这是不是选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