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吕先的手已经触到莫知的领口时,他的手腕被一把抓住了。
“你……”
吕先眼里微惊,却见莫知微睁着眼半是清醒半是茫然的问:“你的手上为何有如此多的疤痕。”
他手指一抖,就想要挣脱开来,谁知莫知抓的死紧,另一只手,直接掀开了他的衣袖。
“我总是想,你为何几年不见,身子便衰弱成这样,原是失了如此多的气血。”
吕先眼里一冷,猛地看向莫知,只见莫知依旧是那副醉意盎然的模样,好似只是下意识的说出关心的话语。
“并无大碍,劳你忧心。”
吕先抽出了自己的手,用袖子遮住上面那些骇人的伤疤。
“与你谈天说地我深感愉悦,天色已晚,你好生歇息,我这便离去了。”
说完,吕先就抬脚离开,如之前几面一样,有些匆忙。
只是在他走出房门的时候,听到了一声极轻的叹息。
莫知确实酒量极差,之前有所抑制,此时醉意全都涌进莫知的身体各处,连让他的四肢都变得无力起来。
他整个人趴在桌子上,鼻息间都是满满的酒气。
秦淮看着毫不设防的莫知,眼里闪过一抹复杂。
想到莫知方才的话,那颗定魂珠对她的吸引力竟变得微弱起来。
她知道,如今她能躲在莫知的定魂珠里,不被那
无常寻到,可她能躲一辈子吗,她的阴气真当不会影响到莫知的寿命吗。
莫知从来不说,只是无声的退让着,好像他们真能一直这样相伴下去。
可秦淮清楚,人鬼殊途,这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只是她原本坚定狠戾的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软化了。
她想,她可能再也不会遇到像莫知这样正直到近乎迂腐的人了。
秦淮看了许久,莫知的呼吸早已平缓悠长,她的手指轻动,最后也只是把莫知送回了床铺上。
她凝视着莫知俊俏安静的面容,俯下身浅浅覆盖在莫知的唇上,轻声呢喃:“真傻。”
第二日,莫知醒来的时候,头脑有些钝痛,他闻了闻身上的味道,紧紧的皱起了眉。
他向来喜爱整洁,第一件事,便是要沐浴。
莫知放松的坐在浴桶里,整个人舒服的喟叹一声。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伸手抚上自己的唇,眼里闪过惊疑和凝重,但随后又变成无奈的叹息。
他取下脖颈上的定魂珠,看着那晶莹凝实的玉石,轻轻的晃了晃。
“哎哟,你再这样我就睁眼了。”
听到秦淮不满的抱怨和纸老虎般的威胁,莫知只是轻轻的笑了笑。
他起身跨出浴桶,穿好了衣裳。
“我出去看看,今日外面日头大,你莫要出来了。”
莫知出门时看了眼手里的定魂珠,随手一掷,定魂珠便挂在了床柱上。
等门外再没有什么动静时,定魂珠用力的晃了晃,很快又平息下来。
有可能是吕先在外说了什么,今日便没有百姓来闹了。
莫知往北侧的房间走去,这个庭院即使是白日里,下人也并不多。
他一路畅通无阻,径直走到了那间夜里常常亮起灯光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