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利贞在原地站了片刻,脸色游移不定。
除了铁杆,大家也和赵利贞并不怎么齐心,不过是混碗饭吃罢了。因此这场好戏结束后,很多人就散了,其中不小的比例明面上说是去吃午饭,其实都是去楼下看热闹的。据说白朗把那辆定制的兰博基尼开到了公司门口,大家都想看看白朗的庐山真面目。
剩下的几个铁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从他们的脸色上来看,大概是觉得领导怎么会为了爱情昏头,不可思议罢了。
“啊呀,赵总监,”袁婧轻笑一声,走到赵利贞身边,“您终究是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呐。”
赵利贞冷冷地扫了袁婧一眼。只是一眼,便让袁婧遍体生寒,剩下的话,乃至于那些满肚子的怨怼,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们先散了吧。”楼下的喧闹声越来越大,赵利贞闭了闭眼,撂下一句话给手下,便朝着门口大步走去,在走到转角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快步,而等到冲下电梯进入走廊的时候,则完全就是奔跑了。
“纱纱!”
走廊的尽头,水清纱正朝着雕花的大门口走去,闻言回过了头。
她很惊讶,可是除了惊讶,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了以前那克制却绵长的爱意,没有了那隐隐的期待,也没有爱而求不得的永恒绝望。爱没了,恨没了,想象没了,追求没了,有的只有纯粹的惊讶。
她被人叫住了,于是惊讶,仅此而已。
“学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的声音也变得很客气了。可是怎么会这样呢?她不是喜欢自己吗?她不是一直都放不下自己吗?哪怕他有了富家小姐的未婚妻、哪怕他的办公室桌上摆着和未婚妻的合影,哪怕他有时疏离,她不还是喜欢自己吗?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怎么可以不爱了呢?
赵利贞心里一痛,而水清纱见赵利贞始终不回话,便告了声别,又想走,赵利贞急了,一把拉住水清纱的手腕:“纱纱!”
“学长!”
“纱纱!”赵利贞的声音近乎哀求,“不要离开我。”
“赵总监,”水清纱挣扎着,想要甩开他的手,“你先松开我,好吗?”
她叫他赵总监!
她在挣扎,她在抗拒——她要从他身边逃开了!
在他已经化为乌有的前半生中,赵利贞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
他总以为她是在他的掌控之中的,于是他肆意挥霍着她的爱,因为他知道,只要一回头,他总能看到她的;后来听说她结婚了,在最初的震惊之后,也就不以为意了,毕竟他也是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的,知道这场婚姻并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真实……
可渐渐地,一切都变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已经太迟了:她和白朗经常出双入对了;他们一起去泰国旅行了;她越来越美,笑得越来越开心,而那笑容已经只属于白朗了……
难道爱会消失吗?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会不爱他的情况,可如果真是这样……
赵利贞的眼睛猩红一片,擒住水清纱手腕的手也越发地紧,几乎要刻进皮肉里了:“听我说,纱纱,”他深吸几口气,拼命克制着自己发抖的声音,“我们需要谈一下。”
水清纱拼命挣扎,赵利贞的疯狂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赵利贞,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听到“赵利贞”三个字,赵利贞彻底丧失了理智,他不由分说地抓着水清纱就要往回走:“纱纱!你跟我来,你……唔!”
赵利贞摔倒在了地上。
还穿着西装革履的白朗冲进走廊,如同猎豹一样扑了过去,将赵利贞摁在地上,继续着刚才对准腹部的一拳,又精准地打了两拳,拳拳带出让人心惊的闷哼。之后,他克制地站了起来,干脆利落地收了手,后退一步,将水清纱护在身后,俯视着地板上的赵利贞,淡淡地说:
“记得把纱纱的医药费打纱纱的工资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