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朗又拿起筷子,开始给吃饭慢的水清纱布菜:“商人的直觉。他们两个不对劲,我猜是有什么分歧。”
水清纱其实心里隐隐也有这样的想法,但她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一个是她觉得现实没有那么阴谋论,按照那种曲里拐弯的想法去思考人心其实不好,另一个是……那可是柴老师和学长啊!
两肋插刀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会别矛头呢?
“算了,”水清纱半天憋出一句话,“我就是个技术员,我不管了!”
白朗夹了一筷子干笋,补到她碗里:“吃饭。”
水清纱是个鸵鸟。
小的时候,爸爸妈妈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感情好,他们那时都年少气盛,总吵架。每次吵架,都喜欢把水清纱拽过来,然后问那道送命题:“纱纱啊,你是更喜欢爸爸,还是更喜欢妈妈啊?”
以及送命题的进化版:如果我们离婚,你是跟爸爸还是跟妈妈?
总之水清纱很讨厌这样的问题,她也很讨厌站队。学长和柴老师对她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人,她不希望他们有矛盾,她也不想为了其中的一个就疏远另一个。
于是水清纱就真宅在了家里,真就没坐班。她甚至公司都没回,要是有问题就把对接的小哥约出来,请别人喝个咖啡吃个饭,单独解决。
对此,白朗表示:你真棒!你随便请,我全买单!
==倒也不必这么兴奋……
这天温老太太又打来电话,说要第二天逛街。水清纱不好拒绝,就破天荒肝了肝任务,晚饭都是点的外卖,算是抢在半夜十二点半把初审稿件完成并校对完了。发给柴老师后,水清纱伸了个懒腰:“终于做完了——!”
白朗一直没睡觉,坐在客厅看文件,闻音也站起来:“晚安。”
水清纱之前太专注,完全没注意到白朗也没睡,他一说话,倒把水清纱吓到了:“阿朗你怎么还不睡?”
“陪你。”
“……你不困吗?”
“困,但我更不希望明天早上有人因为起不来而不给我做早餐——事实上,还差一分钟我就要拔你电源了。”白朗阴沉着脸说,眼皮正在疯狂打架。
水清纱被他逗笑了:“阿朗,担心我熬夜能直说吗?”
白朗睨她一眼,可惜因为眼皮很快又黏上了,气势实在不足。
水清纱心里好笑,又有些感动,面上还是很配合,做出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还是配合一下霸道总裁吧。
白朗这才心满意足地回房间了——结果差点因为太困撞门框上。
和温老太太的出行对水清纱来说,着实是一个苦差事。水清纱每次跟她一起出去逛都得提前一天养精蓄锐,保持高度的精力集中。可即使是这样,当温老太太那鹰隼一般的浑浊眸子看过来的时候,她依然会有一种被看透的慌张。
简单来说,这个老太太是她对于这个豪门世界全部恐惧的具象化。
早上水清纱起得很早,坐在客厅化妆,描眼线描得那叫一个投入,内眼线在粘膜上描的,差点都快进眼球了,流出的眼泪都是带点黑色的。
白朗一边递纸,一边没好气地说:“不去了行不行?”
“不行!”水清纱飞了他一眼,继续专注地擦,“唉,都擦黑了,还得重画……”
“你今天一整个白天都不在家,是吗?”白朗问。
“差不多吧,温老太太很能逛的。”
白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水清纱出门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可白朗还在家里坐着看报纸:“阿朗,你今天不上班吗?”
“今天晚点有个会,不急。”白朗头也不抬地说。
水清纱哦了一声,也没多想,打个招呼就离开了。
和温老太太逛街的一天,依然是暴走。
暴走,水清纱不怕;水清纱最怕的是温老太太开启社会达尔文聊天模式,比如这样——
“纱纱,你看到那个捡破烂的了吗?那就是不努力才导致的。不努力的人就不配有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