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还在一抽一抽地疼。忽而有一滴水珠滴在了手指上,晕开了血迹。水清纱擦擦眼睛,没什么好哭的,她告诉自己,可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地往下淌,再也控制不住。
“别哭了。”有人在耳畔叹息。
水清纱撇开头,不想理他,手却被捉住了。
那人轻轻地捧着她的手指,先用水冲洗,然后用酒精消毒,用量很小心,让她并没有感觉到疼痛。最后做完了之后,把那条泡在另一杯酒精里的纱布拿出来,好好地缠上了伤口:“对不起,”那人低低地说,“纱布和酒精找了一会儿。”
“……没事,是我乱放。”
“清纱,我们去医院。”
“我不去。”水清纱赌气说。
“听话。”
“……”
白朗扶着她进了电梯,那小心翼翼的样子,都让水清纱怀疑自己不是手上拉了个口子,而是羊水破裂了。
其实那口子真的不深,她身体素质又好,到医院的时候,伤口已经愈合地差不多了,但白朗还是坚持要她拍了片子,正儿八经做了检查。
“菜刀不干净,要是破伤
风就是大事了。”他说。
“我才不会得破伤风呢。”她没好气地回他。
结果很快出来了,果然没得破伤风,她在回去的车上怼他:“你看你,非要去医院,到时候他们就该说你家暴妻子了!”
“随便他们怎么说,”白朗的声音很慢,又很坚定,“你没事是最重要的。”
“……”
“清纱,对不起。”他说。
那天剩下的时间,几乎都是白朗在做事。他什么都不让她做。不会做饭,他就点了外卖,热好了粥,一点点地喂给她。他给她倒洗澡水,帮她准备好换洗的衣服,又提前给她的房间开好了空调,调好温度,温柔地简直不像白朗。
望着她的时候,又忧郁得要死,一点也不像之前那个张牙舞爪、杀伐决断的男人。
他还叫她清纱,语气和表情都充满了内疚。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没有瞧不起你,也没有讨厌你,”临睡前,白朗把水杯放在她的床头柜,很认真地说,“你很优秀,我也很感激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多想,全都是我的问题,是我错了。我真的很抱歉,对不起。”
“你这段时间,到底在逃避什么?”水清纱忍不住问,“我真的不懂你。”
白朗轻微地勾起了嘴角——像是在笑,更是在自嘲:
“我在逃避我自己。”
……
……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水清纱就醒来了。手上的伤口因为处理得太好,已经差不多完全愈合了。
她走出房间,立刻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桌上什么都有,中式的、西式的、还道道色香味俱全——一看就不是白朗做的。
白朗正坐在餐桌前看报纸,见她下来,有点尴尬地翻了一页报纸:“吃饭了。”他看着报纸说道。
水清纱坐下来,一口咬在包子上:“以后别再买这么多了,”她没好气地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真是浪费钱。还不如我来做。”
“……嗯。”
白朗放下了报纸,和她一起吃了起来。一席无话,两人相安无事,仿佛之前的矛盾全都没有存在过一般,饭后甚至还很和平地修订了合约,把所有没意义的枝节全部砍掉,留下两人的共识。
一切就像雨后的空气一般,很清新,很友善。
算了,水清纱想,就像李云清说的那样,这人虽然暴躁、乖戾、脾气大、不会说话、凶……毛病一大堆,但也不是不可以原谅。
熊是熊,人是真的不坏。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