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澜感觉贺清心的嘴唇,温柔得像一团一团的棉絮,带着湿漉漉的温暖不断落在他脸上的任何地方。
每一次都让谢澜如坠云端,让他……无处着力,只能按照贺清心说的去办。
他闭上了眼睛,被贺清心割破了手指,血流以他熟悉的方式离开他的身体,但是因为他的恢复能力极强,所以伤口迅速愈合。
每每这个时候,取他血肉的人都会抱怨一句,然后再重新割一道更深更大的口子,甚至用手挤压着不让其闭合,好流出更多的血。
但是谢澜等待着第二下深可见骨的伤痕,却只等到温暖湿热的口腔。
他蓦地睁开眼睛去看,看到贺清心将他的手指含进了口腔之中,半蹲在他的膝前笑着看他,含着他的手指含糊说:“疼了吧,舔一舔就不疼了。”
谢澜手上的伤口已经彻底闭合,他根本就不疼了,可是意识到贺清心在做什么,谢澜像是被人捅了一刀,立刻将手指抽出来,背到了身后。
他垂下眼睛不敢去看贺清心含情的视线,还尚且湿漉漉的指尖微微颤抖着,他快速地吞咽下莫名泛滥的口水,千年以来未曾改变过频率
的心跳,今天不知道第多少次疯狂地撞击着他的胸腔。
他的整张脸都已经红透,生涩得可怜。
贺清心逗了他一下,见他这样子又伸手勾了勾他红透的脸蛋:“好啦,是不是不疼了?”
贺清心把小瓶子给盖上,收进自己的怀中,把仆从们准备好的那个包袱拿过来,亲自系在了谢澜的身上。
“走吧,我送你出城,”贺清心说,“出城之后就跟着他们两个走,有什么需求就跟他们说,不用担心我。”
谢澜始终没说话,被贺清心推着走向外面,贺清心本来是有一点奇怪他为什么不说话,但是想到他可能是被吓着了,也就没有什么怀疑。
毕竟她对人的情绪极其敏感,而且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谢澜看着她的眼神,情愫浓稠得如同蜜浆,让贺清心觉得都有些迈不动腿,只想跟他一起跑。
但是不行,她必须把皇城当中的事都处理完,而且她和那便宜爹娘虽然没有什么太深的感情,却到底都是真心实意地爱着她。
贺清心不能不管不顾一走了之,然后把烂摊子都留给他们收拾,她有绝对的自信,能够很快处理好一切。
然后再借着南下游玩的引子,去找她的小美人鱼就行了。
谢澜很快被带出了船,在他们上船的那个地方,在贺清心催促下骑马。
他坐在马上看着贺清心,贺清心抬头对他说:“快走吧,不要犹豫,我就在后面坐着马车跟着你看着你,但我不能跟你一起到城门的地方,要不然回头面见了陛下无法解释。”
贺清心把大皇子的腰牌递给谢澜说:“这个是我从谢海身上拽下来的,出城能用得到,路上遇到了什么官兵之类的也能用得到,但是等你确定自己能够安全的时候就把它扔了。”
贺清心把这个东西挂在了谢澜的腰上,谢澜一直骑在马上静静地看着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眼神像细密的大网,把贺清心缠缚其中。
“走啊!看着我做什么?”
谢澜扶着马又重新下了马,站在贺清心的面前,像一个被吓傻的小孩终于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样。
问她:“我走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办?我父皇疑心深重,并没有那么好含糊的。”
“他会把你给抓起来,为了不让这个消息泄露,他会把所有涉事的人全部都杀掉,你会死的。”
谢澜说:“你不必为我这样,你只需要把我交出去就可以了,应该走的是你才对。”
何必为他如此?这只是一个幻境。
就算这幻境真实到像一个真正的世界,就算贺清心跟他真的有了那么一夜的露水姻缘……他们也只是萍水相逢。
他们也只是……只是不相干的两个人,何必为他做到这样。
谢澜心中的感觉难以描述,他觉得贺清心不应该这样,但同时谢澜又无法控制自己去设想。
如果当年那天他遇到的是面前的这个人,如果当年他一开始遇到的就是她,一切是不是也能像这幻
境里面一样,是不是他就能够像她说的那样,和她一起自由自在地做一对普普通通的夫妻?
那是谢澜一生之中连做梦都想不到的人生,那是谢澜在被囚禁之后,在他没有觉醒鲛人传承之前,灵魂都在尖叫着渴求着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