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对这愚忠的王严送可是恨得牙痒痒!要不是老师在身侧需要守护,他早就准备舍掉这一条性命也要冲杀过去了!不过现在倒也好,有了同门替他去完成这样的使命。
只是,蔓延的山林之中,王严送被无数军士包围着,这突然袭击的二人组,怕是九死无生了!
所以,搞言大师这一边的众人,眼睁睁看着有同门舍生忘死去进行刺杀争取更多脱身的可能,个个都是心里悲愤万分,手里的刀剑更是砍得凶猛异常,数百人,大多都是高手精锐,寻常军士根本不是对手,这一暴起冲杀,顿时眨眼睛功夫冲出数十米来。
“田副将!休得放走搞言!”王严送身在高地,盔甲威武,按剑观望,间搞言等人居然要突围,顿时大喊出声,命令不远处负责督阵的副将截杀搞言大师等人。
“管好你自己先吧!”就在这刀光火舌的功夫,山头之下,昏暗的夜色中,一大片军士纷纷倒地,死状极为惨烈。那一道清瘦的黑影,身法也不慢,几个晃动下,已然是上了山头,距离王严送不足五米远。
“哼,王某战场杀敌,如同饮水,雕虫小技用毒用暗器,就想取王某性命?”王严送眼色中,暴起怒意,手里的一把后背长刀已经横在胸前,蓄势待发。
“打仗我或许不行,但是要说讲究怎么快速杀人,我貌似比你专业!”清瘦的黑影一边连闪身形,暗器飞针梨花漫天一般飞射,间或的空档,还有白烟粉末状的毒粉抛洒而出,疯狂扑向山头来护卫王将军的军士们,像是被隔离一般,一旦踏入清瘦黑影的周围五米左右,当即纷纷丢了性命。
“弓箭手!射杀此人!”王严送身旁一名老兵见此状况,也是双眼血红,就这么眨眼的功夫,已经是无数一起同生共死的兄弟身死当场!
“众将士!我只说一句话!你们是临海国的军人,守卫家国,是你们的职责,而不是愚忠皇命,北境之地,数十万百姓等待救援,你们就真的如此冷血看着他们死不说,还要阻拦我们前去相救吗?我们不能死在这里,我们此去,北境危急,也是有死无生,你们真要痛下杀手吗?”清瘦的黑影抛洒漫天的暗器和毒粉的片刻,一番肺腑之言朝着蔓延而来的山林之中的无数军士悲愤道。
一刹那间。有人听了进去。也有人依然不管不顾想冲杀进来护卫王严送。混乱,血腥,在这放佛卡顿的空间里,生命在以最廉价的方式消失。
“军人,听从命令是天职!休听这违逆贼子巧言舌辩!”王严送猛然间看到原本蜂拥的军阵居然有人迟疑了,这杀人诛心的话,顿时知道这黑影刺客的厉害,当即高声喊话,试图喝破这一刹那间凝聚成冰的诡异气氛。
“王将军,明年今日,是你的忌日!众将士,同为临海百姓,我不忍再杀你们,且容我就此赶往北境,以身赴死!”清瘦的黑影身遭,挥洒的毒粉形成一圈浓烈的白雾,今夜,有微风徐徐,这毒雾,在微风中,蔓延而至,整个山头,在恍惚间,已是地狱!
王严送!毒死当场!那一把砍杀无数敌人的后背大刀,终究还是只能横放在胸前,并未砍出一刀。
陪同死去的,是来不及细数的蜂拥而上想去护卫王严送的临海军人。
而那道清瘦的黑影,在白色的毒雾渐起之时,渐渐看不真切,然后,消失在视野中。
“他们也是为了百姓啊!”毒雾蔓延而开,王将军再没有声音传出来。山头之上,火把熄灭,再无视野。
“王将军待我等亲如兄弟,怎可就此抛弃?”毒雾外围,另有人高声道。
“我是军人,上阵杀敌,就算是死,我何曾怕过?可是,要我提起手里的刀,砍向这些原本要去救援北境百姓的同胞,我做不到!各位,我也知王将军恩厚于我等,今日一战,赎我难以两全了,这条命,就此奉上!”话说完,只听得一声刀割喉咙的细微声响,然后,一具原本鲜活的成为尸体倒地!
“苍天啊!这是要我等作何选择啊!”有人再也熬不住这样无比憋闷的悲愤,扬天呐喊,声嘶力竭,状若鬼鸣!
“众将士听令,快快放下心头悲愤,寻找王将军要紧,是杀是走,咱们且听王将军定夺!”有老兵终究保持一分清醒,高声呼喊,试图组织军士们停止这诡异的情绪中。
皇城南门外,五十里,山林,有树,今夜微风。萧杀渐去,徒留一地血肉,晨间雾气渐起,又将这一夜的萧杀暂时的隐蔽起来。
搞言大师终于是带着众人杀了出来。趁着夜色,丝毫不敢有停息,亡命狂奔,方向北方。
天色明朗之时,这原本数百人,已经仅存不足五十人。
冲杀,掩护,不断有人倒下。
为了赶赴北境之地,不断有人眼含热泪,毅然转身,冲向蔓延而来的追兵,用自己手里的刀,剑,和一腔热血,悲愤,用自己的一条性命,去阻止着追兵的脚步。
“老师,我们到了。”车离蹒跚着脚步,当先探望,前方,是一条河流,晨间渐渐淡去的轻雾中,隐约可见几条商船已经恭候在河中。
“上船!”搞言大师这一夜的奔袭,也是疲劳不堪。再打量众人,仅存四十余人,个个都是带血带伤,这一番景象,搞言大师心里是百般情绪万般纠结。可是,追兵或许还会来,已经牺牲了这么多门生子弟,此时此地,如何敢有片刻感伤?
“搞言老师,奉学院阁老之命,后学晚辈前来接驾,敬请登船!”河水之中,船头之上,一袭白衣胜雪的年轻人手握一把羽扇,恭敬有礼对搞言大师道。
“有劳了!”搞言大师简短回礼,踏足而上。身后,跟着四十余天机宗残存门生子弟。
“各位兄弟,赎小生不能涉足临海境内过深,只能在这里无所作为等待各位了,此间我们已经准备妥当,各位稍做休息,但有麻烦后续,交给小生即可。”白衣年轻人言辞间,竟也是饱含着内疚和悲愤之情。想必,眼前众人的惨烈,他已经可以想象到,活下来登船的这些人,是如何的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