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薛琅走后不久,就到接风宴的时间,裴钰安略做收拾,便去了花园。
身为主客,裴钰安和吴宽坐最上首,薛琅和赵渔距他位置最近。
裴钰安不动声色观察,便发现一些从不知道的事,比如薛琅看赵渔的眼神充满掠夺,比如赵渔有些……心虚他的视线。
心虚?
西洲要比京城晚黑半个时辰,结束晚宴,天刚擦黑不久,裴钰安今日喝了些酒,他揉揉额头,洗漱之后便躺在床上。
翻来覆去了无睡意,裴钰安回想今日种种,然后猛地翻身起来,赤脚下床:“扁余。”
片刻后,扁余推门而入:“主子。”
西洲白日日头大,光线灼热,夜间气温骤降,呼呼烈风刮得窗外树梢狂响。
裴钰安负手,望着陈家方向,突然道:“去给我查查赵渔,从京城开始查。”
“尤其是……那位杭素。”
裴钰安说云郦没死是他真认为云郦没死,在赵渔离开后,冷静下来的直觉,没有任何证据,但就是坚信不疑。尽管两年来,他翻遍大黄山,不见云郦踪迹,也没有人提供任何佐证,他依旧毫不动摇,反而越发坚定。
当然与此同时,的确有问题困扰他,比如云郦为何会了无音信,他寻到云郦坠崖那两日所有靠近过大黄山村民游客,都没得到任何消息。
思及此,他脑子里再度浮现赵渔今日有些紧绷的身体,那紧绷很微弱,换个人定看不出来,可他曾在刑部任职数年,尤善审讯,赵渔那点!微妙情绪没避开他的眼。
于是,他的大脑忽然涌出个难以置信的揣测,他去寻云郦的种种,都是建立在赵渔的证词之后,如果赵渔骗了他呢?
裴钰安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愈发急促,他这小两年怎么能忽视这一点!
“去查她。”他竭力冷静道。
五日后,扁余将查出的消息告知裴钰安。
“杭素姑娘是陈夫人二十一个月前,京城回西洲途中捡到的一个女子。”
此时正是黄昏,裴钰安坐在院中亭里,手指轻轻抚摸过佩剑上的剑穗。
“二十一个月前?”那正好是她和他分别后,回西洲途中。
裴钰安停下所有动作。
扁余继续道:“除此之外,一年前,杭素生下了一个男孩。”
所以当时杭素有孕在身,裴钰安眉头微皱:“赵渔这两年身边可还有可疑女子?”
“她就和这位杭素关系甚好,别的不曾发现。”
“杭素人呢?”
“杭素身体不好,十日前,赵渔送她外出养病。”
“何处养病。”
“属下不知。”这就是扁余这么晚才回禀消息的源由,十日前,赵渔送杭素离开,但他却没打听出来杭素的位置,似乎有人刻意隐瞒了这件事。
裴钰安渐渐平缓的心跳陡然迅猛,种种迹象,似都表明杭素不可能是云郦,最起码,他和郦郦欢好中,他都服用了避子汤,可扁余的最后几句话,让裴钰安再度充满怀疑。
十日前,他将要抵达西洲的日子,这么接近的时间点,再加上刻意隐瞒的踪迹,不得不让人有些奇怪。
“明日去陈家一趟。”裴钰安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