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郦叹口气,望着睡得香甜的小团子,这两年她其实很少想起裴钰安,因为养孩子太忙,有时还要帮姐姐处理西洲的事务,姐夫的身体还一日不如一日,可如果说裴钰安在她记忆的分量,却绝对不淡。
毕竟眼前这个小团子就是缩小版他爹,云郦其实也很忧愁,她十月怀胎,产下的崽崽竟然长得一点都不像她。
她不求很像,但鼻子眼睛眉毛嘴巴脸盘总要占一个吧,结果绝了,一个都不占。
云郦摇摇头,不想小崽,思考裴钰安来西洲的事,其实吧,这个结果她曾经也想到过,就是裴钰安会看在她的份上帮姐姐,当时她还想的挺好,不放弃裴钰安身上最后一丝价值。
可现在,她心里总瘆得慌。
云郦倒也清楚为什么,如果裴钰安因为她千里迢迢来西洲帮她姐姐,或许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比她想的还要高一些。
云郦当初能放弃裴钰安回到姐姐身边,一是她舍不得赵渔,二是裴钰安喜欢她在乎她,可那份喜欢云郦不觉得很深,她们之间的每一步都是她在主动,和她发生关系,纳她为妾,答应娶她为妻,都是她有计划的一步一步引导逼迫刺激。
而不是他非她不可,感情会随时间渐渐变淡。
云郦闭上眼,两年过去,或许她在裴钰安心里已经不够重要,但他是个重情的人,当初两人有过那一段,他也说出过有机会会帮姐姐的话的,这次才会来西洲的。
翻来覆去,云郦天快亮才睡着。
然后云郦被胸口的小东西给扒拉醒,云郦睁开眼,小崽子埋着头,和她胸前衣襟奋斗,云郦看了看天色,天还没亮,她翻身,改成背对小团子。
半晌背后都没动静,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开始爬,云郦这张圆床很大,是她生下小崽子后赵渔特意为她定做的大床,他从云郦的后背绕过脚跟爬到胸前。
然后埋下头,继续扒拉他的口粮。
云郦再次想翻身。
她睁开双眼,小崽子也正抬头看她,见他最爱的娘醒来,露出个烂漫的微笑:“娘,娘。”他乐呵呵地指他的口粮。
云郦见他傻乎乎的样,无奈叹气,终究如他的意。
她忍不住提醒他:“大郎,你该断奶了!了。”
大郎忙着吃奶,没丝毫反应。
云郦琢磨要不她先回奶,等他吸不出来时,总能乖乖吃羹汤。
早膳赵渔来找她时,云郦就把她的想法提出,赵渔看着乖巧地贴在自己脖颈处的小团子,思索了下道:“你儿子可是个固执的,我觉得你先不急这样做。”这小子不给他吃母乳能几个时辰啥都不吃,赵渔觉得万一他没奶喝,也不吃东西就糟了。
“反正大郎虽要吃母乳,但也不是只吃母乳,别的东西也在吃,你慢慢加大食物分量,不必刻意断奶,再过半年,就算你喂他奶他说不准还嫌弃呢。”赵渔觉得不需要急,大郎以前也有奶娘的,只他更喜欢他娘的奶,前些日子开始吃辅食后,就不要奶娘的奶,只要他娘的。
“再者说,肉蛋的味道可比奶好。”赵渔道。
“但愿如此。”云郦无可奈何道。
姐妹俩收拾东西,赵渔送云郦去西洲城外六十里的村子,小村附近有河流经过,倒也树木浓郁,清爽解热。
安顿好云郦后,赵渔立刻回了西洲。
陈子晔这几日身体不好,只能卧病在床修养,秀秀又去了庄上,所有的事都压在她一个人肩头,赵渔是越发忙碌,而且最重要的是,大安的使臣即将到达。
使臣是四日后到达西洲的,作为陈家夫人,陈子晔病重在床,赵渔亲自去城门口迎接,她去的时候薛家已经抵达,见她下马车,薛琅的目光无所顾忌地从她身上转过。
赵渔冷冷地扫他一眼。
薛琅笑了笑,冲赵渔走来:“阿苓,你认输吧。”
“最后四个字我送给你。”赵渔同样笑了下。
“阿苓,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薛琅理了理衣袖,眼神忽地冷下来,然后他又忍不住轻轻地弯弯唇,“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不知好歹的个性。”
赵渔深吸口气,还想再说话,驻守西洲的大安将领宋平卫带着一队人马走来,赵渔停住话头,不卑不亢地叫了声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