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郦一怔,对上裴钰安带着审视的目光,她放低了声音:“我……没摔。”
裴钰安闻言,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脸色越发平静,他问:“以前还撒过什么谎?”
那就多得数不清,云郦眼睫微颤,赶紧摆手道:“没有了没有了。”
“真的?”裴钰安淡声反问。
云郦点头说:“真的。”
裴钰安似乎要看清云郦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目光从她身上一寸寸梭巡而过,颤抖的眼睫,湿漉漉的眼神,带着水珠的面颊,最后,他平静地转过身,取下横架上的衣物。
云郦盯着他的背影,没想到美人计也不管用,她吸了口气,拿帕子迅速擦干净手,裴钰安在整理中衣衣襟,云郦赤着双脚走去,低声道:“奴婢来吧。”
裴钰安垂眸,因为要泡温泉,云郦的头发用蓝色棉布包好,全藏在里面,有一两缕散溢出来,贴在雪里透粉的肌肤上。
裴钰安不曾拒绝她的伺候,穿好中衣,然后是玉带,云郦拿好腰带,手从裴钰安的腰间横过,似是没站稳,朝他整个人扑去。
裴钰安反应飞快,云郦并不曾扑倒他,他两手撑住云郦肩膀,让云郦从前仰站直。
云郦遗憾地叹了口气,心知她的人设做到这个地步已是豁出去,不可能再做更过分的行为,是以云郦站稳后,脸红了红,却规规矩矩地扣好腰带。
再然后,转身拿过外袍,示意裴钰安伸手。
但裴钰安半晌没动,云郦抬起头,目光落在他脖子以上。
还没等她看清裴钰安的表情,云郦手里的外袍便落在地上,她惊呼一声,接着所有声音变成细弱的呜咽。
裴钰安扯开她束发的蓝布,如绸般的乌发散开在软榻上,衬这她那张干净羞怯的小脸,他的眸子暗了几分。
床头吵架床尾和,云郦心里念叨这句话,今日便拼了命迎合他,往常因为羞涩温婉人设不能做的行为,今日能做的都做。
哪怕在温泉池里,硬石磨得她后背生疼,她也没叫裴钰安停下。
暮色昏暗,惨兮兮的云郦被裴钰安用被褥包裹好,抱回房间,这个时候云郦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但想到能把裴钰安哄好,也是值得。
云郦本来想趁现在裴钰!钰安餍足后心情好,解释一下她对陈宣没男女之情。让裴钰安心底略过这茬,可实在累极,嗓子干哑,她想,明日说也成,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天已经大亮,裴钰安早就起床,翠屏听见屋里有动静传来,忙推开门进来。
“夫人,你醒了,奴婢把早膳给你端来。”翠屏道。
吃早膳不是首要任务,云郦赶紧问:“世子呢?”
“世子在山庄外头。”翠屏笑笑,“世子说,等你用过早膳,我们就回赵家村了。”
云郦用过早膳,翠屏刚收拾好,推门声响起,云郦笑吟吟地看过去:“世子。”她迎上前。
裴钰安冷淡地看她一眼,嗓音淡漠:“走吧。”
云郦唇角的微笑有片刻凝固,再叫他一声:“世子。”
“嗯,何事?”裴钰安回过头。
云郦:“…………”她是真没想到,裴钰安会吃饱了不认账。
回赵家村的路上,裴钰安好似忘记了昨日黄昏在温泉池里的种种恩爱,只记得昨日上午阿玉所言,云郦小心翼翼地望了望他的表情,轻声道:“世子,我想将我二姐的墓挪到赵家村来。”
裴钰安眼神微动,抬眸看向不安的云郦:“怎么不早些说?”云郦的二姐埋在京城东郊燕鸣山,他起初想过问云郦是否要将她二姐挪回来,但云郦的姐姐是她伤心事,她不可能忘记她们,既然不提,肯定是别有想法,他就不问。
自然是因为如果早些说,和她娘的坟墓一起动工,她离开京城的时间就会短上几日。她和裴钰安之间的距离从不被她拉开,不管裴钰安在外头做什么,她都会在国公府乖乖地等着他。
等她娘的墓碑将要完成时,再说二姐的事,就理所应当地能在赵家村多留几日。
当然,还有小十日,她知道,裴钰安不可能一直在赵家村陪她,但没关系,若是一直相聚,岂能知道在一起的快乐。
“因为我没想好,不知道要不要将二姐迁回来。”云郦小声道。其实她现在已经在做出妥协,本来按照计划是三日之后再说这件事的。
裴钰安看了她眼:“先让风水先生选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