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郦一惊:“可是我都和他约好了。”
裴钰安仔细理解她这句话的潜台词,他不让她去她的下反应是陆霁有约,而不是不能继续打探消息。
他眉心紧蹙,双目直视云郦:“云郦,陆家涉于私茶一案,且我近日调查得知,私茶数目应有数千旦,光是这一项罪名,便够陆家平一族,陆霁注定不能善终。”哪怕这些事都是陆纷所为,且陆纷将陆霁保护的很好,不曾让他见识陆家光鲜下的黑暗龌龊。
云郦脸色微变,下一瞬,她低了低头道:“我知道的,我不会感情用事的。”她当然不会感情用事,只是她会让裴钰安认为她会感情用事。
他不是他的属下,所以她不需要强大的理智,她要做一个既有理智,但又忍不住柔软的人。这样便能让他放心又担心。
“总而言之,你还是别去了。”裴钰安道。
“我不会真的对他用心,世子你放心,我接近他只是因为想从他身上打探消息。”云郦言词恳切。
裴钰安黑眸幽幽,云郦低声道:“世子,请你相信奴婢。”
裴钰安审视她良久,才应道:“好。”
月牙山的路蜿蜒曲折,其间有野猴松鼠穿梭其中,瞧见人来,胆大的便凑上去,胆小则落荒而逃。
及至上了山,站在观景台上远眺,江州的山水城楼便如缩小数倍,全入眼底。
陆霁见她来趣,突然从背后伸出手拿出个婴儿手臂长,开口两铜钱大的涂抹彩绘的东西出来:“你瞧瞧这个。”
云郦神色好奇:“这是什么?”
陆霁不答,他扭了扭圆筒下房,然后递给云郦:“用你眼睛看。”
云郦狐疑地瞅他一眼,伸手接过,对准眼睛,然后便是一惊,只见映入眼帘的色彩斑斓的锦雀。
陆霁提示道:“你可以扭扭下面的转筒,会有别的东西。”
云郦听罢,照着陆霁所言行动,果不其然,接下来便有好几样色泽艳丽的花鸟虫兽。
陆霁先解释说:“这是万花筒。”
云郦收回眼,低头看了看手里精致的万花筒,然后笑着将东西塞给陆霁:“挺好看,谢谢。”
陆霁赶紧摆了摆手:“既是给你看,便是送给你。”
陆霁说话时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有些讨好的微笑,那笑让云郦浑身一僵。她眼睫垂了垂:“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她直接将万花筒塞进陆霁的手里。
陆霁便动了动唇。
云郦先他一步说道:“月牙山的风景果然如传说中的一样,颇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陆霁自然地被她转移了话题。
两人赏了一个时辰的景,这才慢慢下山,下山后又在山脚颇负盛名的听雨楼用晚膳,兴致高涨,云郦派人去对面的第二酒庄买了最受欢迎的桂花酿,几杯之后,云郦似不胜酒力,双颊泛红。
翠屏见陆霁瞧云郦怔愣,她上前道:“姑娘醉了,陆公子,还回去了。”
陆霁道:“是该早些回去,我送你们。”
进城后,抵达陆家和柳树巷的分岔路,不等云郦开口,翠屏掀起车帘道:“陆公子回吧,不必继续相送。”
陆霁坚持,翠屏不让半分,片刻后,陆霁只好道:“既如此,再下便告辞了。”
等他离开,翠屏放下车帘,此时天色已经很暗了,只有淡淡的苍蓝色从窗缝投入,所以翠屏瞧不见云郦如今的模样,但见她歪坐在靠椅上,翠屏便心知,云郦是真有些醉了。
两刻中后,马车在徐家门口停下,翠屏跳下车,而后掀开帘子道:“姑娘,该下车了。”
车内似乎动了下,旋即传来一声略大的脆响,“呜,好疼。”说罢,她摇摇晃晃地掀开车帘。
裴钰安听到仆人来禀说姑娘回来,他走到门口,瞧见的便是这一幕,云郦歪歪斜斜地扶着车壁,双颊酡红,眼神迷离。
云郦瞧见裴钰安,她露齿一笑,醉醺醺地从车里爬出来,摇摇摆摆地道:“哥哥。”
裴钰安看向翠屏。
翠屏低声道:“姑娘和陆公子饮酒,饮多了些。”
和一个男人醉酒?裴钰安看着云郦的目光陡然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