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他总是不甘心……他坚信这天地总会有什么法子,能够拯救已经湮灭的神明,哪怕是再下一次地府,再上一次昆仑。
至此他才明白,最大的苦不是困难,不是万水千山的拦阻,而是真的不知道要做什么,还能做什么,上天无路,告地无门。
背上的伤口仍在流血,他感觉到眩晕,竟然又昏了过去……
“小伙子,小伙子……”
有人晃动着他的身体,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站着两个人,他们都作猎人打扮,穿着粗布短打,腰上围着一截兽皮。
“哎哟,怎么伤得这么重啊!”年长的猎人翻过他的身影,向血肉模糊的北上看了一眼,惊叫出声。
这荒郊野岭,出现两个活人着实是有些奇怪,但魏八锦的脑袋里昏沉沉地厉害,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无暇多想。两个猎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他的伤情,末了,年长猎人关切道:“小兄弟,我们的屋子里有药,去我们那里处理下伤口吧。”
两个人都是浓眉大眼,生得十二分淳朴,魏八锦虽心里隐隐感觉奇怪,嘴上却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年轻些的猎人蹲下来,将他背了起来。
一路上,年长猎人不断地与他谈天说话,他告诉魏八锦,他们两个人是亲兄弟,他叫做阿力,弟弟叫做阿标,世代生活在昆仑山下,靠捕野鹿为生。
阿力热心健谈,阿标寡言些,但行动稳妥,三个人很快就到了深林处,魏八锦没有发现,他们来路上的图景已经变得模糊。
“小兄弟,忍一下,很快就到了……”阿力低声说着,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魏八锦流了太多的血,有些脱力,如今一晃,就开始发小迷糊,这时候,阿标听了下来,他恹恹地睁开眼睛:“到了吗?”
几乎是下一秒,阿标的手上便伸出来一只窄长的短剑,从身侧朝着魏八锦的腰腹捅过来,魏八锦一下躲闪不过,刀刃从他的侧腰侧身而过,留下一条不浅的划痕。
他骤然发力,从阿标身上挣下来,一连后退了多步,站定之后才感觉到刚要止血的伤口又撕了开来,很有存在感地发痛,他捂住自己受伤的侧腰,怒视两人:“你们干什么?!”
阿力也从腰里抽出了一把刀,握在手里一下一下地敲击着,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魏八锦背靠着身后的大树,立着纤长的紫黑色指甲,他心里清楚自己此刻的身体情况,不禁冷汗暴发。
“别过来!”他喝道。
阿力提着被血色浸沤的殷红的长刀,缓缓向他逼近,闻言稍一迟疑,与从另一侧攻来阿标交换了个眼神,大笑道:“这傻子不会真以为他叫两声我们就会被吓得屁滚尿流,撒腿就跑吧?”
他扫视过魏八锦痛得微躬起的身体,坏笑道:“一只被剃了骨的凶兽,平白叫我捡个这么大的便宜……”
第49章
他们不愧是终日和灵鹿对决的老手,身手比普通人族高上不少,几乎已经到了半神级别,魏八锦的手掌与刀刃相接,一股大力从其上传来,让他不禁震了一震。
他很快就发现了古怪,阿力和阿标不仅仅是力气大,他们的刀法里还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每每与之冲撞,便会有股阴冷之气跗骨般黏上来。
阴气顺着静脉一直侵入内脏,很快连识海深处都产生了不良反应,同时魏八锦也发现,面前的这两个人是真的想杀他。
如此……他也只能拼死一搏了。
这一战在魏八锦的之前的二十年生涯里,几乎算得上最艰难,当他将指甲送入阿力胸膛的时候,他自己几乎也小小地死过了一次。
阿标的神情狰狞扭曲,他高叫着挥着手里的刀,冲魏八锦冲来,刀刃和手掌同时穿入了对方的身体。
“呃……”
魏八锦蜷成一团,他不肯泄力,直到握住阿标胸膛里那颗滚烫的心脏,将它一下子捏爆。
忽然,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整个视野都变了。
他茫然地睁开眼睛,从地上坐起来,低头看自己的身体,无论胸膛还是腰侧,都没有新添的刀伤,他依然在躺在最初被王母扔下的地方,阿力阿标或者他们的尸体都不见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我只是做了一个梦?”
魏八锦有些摸不着头脑,挣扎着坐了起来,他尝试着用力,最后攀着一侧的岩石成功走进了山林,寻找急需的止血药物。
昆仑山灵气充沛,药草倒是不少,虽然没发现什么天材地宝的好东西,但一些止血的、消炎的草药还是有的。
他吃了其中的一些,又将一些草药捣碎了,敷在伤口上,不知道是真有效果还是心理作用,竟然没那么难受了。
第二天的时候,魏八锦在丛林里遇见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
因对先前事情还心怀疑虑,他并没有马上走过去,而是站在不远处观察。老人发现了他,招一招手叫他过来。
魏八锦见他已经年迈,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老人说自己是个游方郎中,恰好游行到此处采药,他给了魏八锦一样固本培元的上品药草,魏八锦赶忙谢过。
“来,孩子,你背过去,我来给你看看伤。”老人家和蔼地道。
在魏八锦转过身的那个瞬间,他变成了一条人腰粗细,长着双头的巨大青黑色蟒蛇,绞住他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