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谨眼睫微颤,心情复杂地将脸埋在对方胸前。
秦时行忍着困意,担忧地看着怀里的人。
他们和好后,周唯谨表面上什么都好,可每晚都会被梦魇住。
第一次发作是在王府那晚,周唯谨梦中不断挣扎,脸色煞白,不住的哭泣。他搂着哄了好久才安静下来。
本以为只是偶然,但直到如今的每一晚,梦魇都会发作。
他点了宁神香也不管用。他这才知道,周唯谨心里的口子仍没有愈合。
秦时行把人搂紧,眉间忧色未散。
翌日醒来时,龙床早已一片空旷。
秦时行在床上坐了半晌,打算找周唯谨好好谈谈,没曾想内侍过来传信,说皇上政事繁忙,中午不回来用膳了。
一开始秦时行没察觉不对,到了晚上,照例是传皇上仍忙于政务,他总算感觉到异常了。看来昨夜他睡得迷糊时,那道盯着他的视线并不是错觉。
御书房,桌案上一片空旷整洁,今日的奏折早已发还文渊阁。周唯谨恹恹地靠在椅子上,手指隔着衣服,摩挲着胸口的玉石。
小福子跟了他这么多年,自然知晓他的心事,劝他:“皇上这是何苦,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有了团圆,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说不开呢?况且御医说过皇上目前最忌思虑,这一思虑起来,身体又难受了,苦的还不是皇上自己?”
周唯谨低着头,神色落寞:“王爷是来和朕寻团圆的,朕却日日让他担忧,让他夜夜睡不好觉,累着他,苦了他,朕过意不去。”
小福子只轻声道:“王爷还在等皇上回去用膳呢。”
周唯谨说:“这会儿难受得紧,吃了也是吐,白白扰了他的食欲。”
寝宫里,秦时行等至夜深,只等来了一句:“皇上处理积压政务,请王爷早些歇息,不必再等。”
听闻此话,秦时行心中微怒,沉着脸,大步往偏殿走去。
果不其然,换好了里衣的皇帝正坐在床沿,眼里闪过微愕……和委屈。
他这还委屈上了?秦时行勉强压抑着怒气,沉声质问:“皇上政务繁忙?”
周唯谨攥紧了手里的衣服,下意识道:“……我错了。”
秦时行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旧衣,心里闪过异样的情绪:皇上变了。
换做是过去,不但死硬着嘴不承认,还会插科打诨蒙混过关。而现在,他不过问了一句,皇上就着急忙慌地认错,像是怕他生气。
这些天相处中他就隐隐察觉,周唯谨对他太顺从,万事都依他,少了从前的骄矜。
……从猫主子,变成了憨狗子。
秦时行挨着他坐下,平心静气地问:“为什么躲着我?”
周唯谨目光躲闪:“最近睡得不好,怕扰了王爷清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