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天子节俭,取消了一应宫宴,连生辰宴也取消了,免去百官的贺礼。本该万民同贺的日子,皇帝坚持孤身一人度过。
华灯初上时,秦时行拎着一壶酒回府,在门口停下。
一辆黑色金顶马车静静地停在路边,他丝毫不惊讶,掀帘而上。
马车里有些暗,他把酒壶放在一边,问道:“皇上忙完了?”
“嗯。”
周唯谨倚着车壁,有些倦倦的,眼神却很亮,盯着他。
一阵沉默后,秦时行说:“何大人年底就要儿女双全了。”
周唯谨说:“钱维上个月致仕了,老来得子,回家享天伦之乐。”
“黄章成亲十五载,本以为此生无子,但上个月喜得双生子。”
“西凇街卖栗子的小铺,终于攒够钱换了大的店面。”
“山里那对老夫妇,世代为农,今年春闱,他们的小孙子登了科。”
“工部李大人养了只鹦鹉,教了三年,终于会说一句你好。”
周唯谨絮絮叨叨,说着别人的美满,他拉住秦时行的手:“那么多人的意难平都平了,为什么不能是我们?”
手指微凉,秦时行收拢了手,揽住他的后腰,低头吻住了他。
他们吻了很久,中途听到了脚步声、马蹄声、叫卖声。唇分开又贴合,喘息越来越重,谁也不愿意放开。
唇边微咸,秦时行吻去他眼角的泪:“别哭。”
周唯谨拉过他的手,按在左胸:“这里疼。”
秦时行提起酒壶,含了口苦涩的相思酒,缓缓地渡到周唯谨口中,苦涩已去,余下的尽是甘甜。
“皇上为什么取消宫宴?”他问着,手指抚过那酡红发烫的脸颊。
“为了你……”周唯谨神色迷离,一口酒便让他醉得不轻,仰头在对方的掌心蹭着:“为谁风露立中宵,你又是为了谁?”
“皇上明知故问,该罚。”
“怎么……唔!”
身体骤然腾空,后面的话被吞回了喉咙里。
红烛帐暖,水雾缭绕。
热水带走了酸痛,全身被舒适包围,周唯谨渐渐醒了过来,下意识伸手去捂对方的眼睛,哑声道:“别看。”
“为什么不能看?”浴桶中,秦时行帮他清理着身子,那些欢愉后的红痕清晰无比。
周唯谨手指垂下,抓住他的手臂,闷闷地说:“我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