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遇到了周唯谨,他喜欢过,伤心过,怨恨过,嫉妒过,爱过。
……种种,其实都不重要。
这无关情爱,无关对错,只有关那一个人。
周唯谨让他和这个世界产生了联系,让他从一个“怎样都行”的无心无情的高人,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会爱会痛的俗人。
万家灯火没有意义,有意义的是烟花绽放时,转头便能看见的那个人。
暮秋,朝廷诸事繁忙。
秦时行去了两回御书房,外面都排着长龙,这个时节,诸多事情都需要皇帝来决策。
小福子来请他:“王爷,皇上说过了,您直接进去就行。”
他并没有进去,只是让小福子转告:“无妨,让皇上安心处理事情,不急。”又嘱咐道,“好好照顾皇上。”
他不急,他们之间有的是时间。
休沐日阳光温暖干燥,秋高气爽,秦时行去了趟郊外。
他突然兴致偶发,想去看看那间小木屋。秦海驾着马车带他过去,早晨出发,傍晚才到。他路痴,找不着上山的路,却也不懊恼,又驱车而返。
乘兴而至,兴尽而归,随心而已。
马车驶入城门时恰好过了子时,消息迅速传入皇宫。
揪心了一整天的皇帝眼前一黑,脱力地倚在床头,却又释然一笑:“他不会走了。”
小福子把药膳端过来,轻声道:“是呢,所以主子您更要保重身体。”
皇帝吃了小半碗,竟也没再吐,胃里和心里一样踏实。
十月初,晏怀洲来了趟王府。
时隔九个月再见故人,秦时行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那三年的隐逸生涯,如水中月一般缥缈难寻。
晏怀洲瘦了些,那副像是长在脸上的温润笑意淡了,往日明亮得一尘不染的眸子里浮上了云雾,遮住了情绪,像是一夜之间便成熟了。
秦时行面对他时,心中总有丝愧意,倒不是因为别的,他隐瞒着身份来历,以假身份与晏怀洲相交,实在是有负于对方的坦诚。
他亲手斟了茶,没有再虚与委蛇地打官腔,问道:“晏大人几时到的?”
晏怀洲盯着茶盏,直到秦时行又叫了他一声,才回过神来一笑道:“昨日便到了京城,家父让我来拜访一位远房亲戚,想着你也在京城,便顺路过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