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很多年前,皇上病中错过了金桂的花期,兀自惆怅时,秦时行念给他听的。
已经快五年了。
他不喜皇上每日来访,却也没什么好的办法。纵然可以冷语阻挠,伤皇上的心,以皇上的自尊,想必不会再来。
可那并没有什么意义。
一来那并不能解决问题,二来他也并不会快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他向来很少做。
有一根看不见的线正悄悄绷紧,那个千钧一发的时刻,渐渐逼近。
临近立储,周阳泽格外忙,既要跟着礼官学礼仪,功课还不能落下。但他还是会挤时间来偏殿练字,听秦时行讲历史小典故。
只不过因为忙,时间从晚膳前,挪到了晚膳后,往往天都黑透了才回去。
秦时行倒是不介意,他本就闲着无事,帮皇上带带孩子也算打发时间。
不过,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他对这孩子越发赞赏。能吃苦,又自律,遇事忙而不乱,将来做一个盛世的守成之君绰绰有余。
一晚,小孩子还在练字,秦时行和周唯谨下了局棋。
宫灯把偏殿照得很亮,两人一子一子落着,殿里只剩棋子落下的啪嗒声。
周阳泽练完字,乖乖地过来坐在周唯谨身边,好奇地看两人对弈。没过多久就倚着周唯谨睡过去了。
周唯谨摸了摸他的头,吩咐太监把他送回去。
秦时行看出他眼中的温柔,知他是真心喜欢这孩子,便道:“皇上喜欢小孩子,可以自己生几个。”
周唯谨幽幽地道:“王爷何必说这话试探我,你知我意已决。”
明日便是立储大典。
秦时行叹了口气:“不早了,皇上回宫歇息吧。”
周唯谨掩唇打了个呵欠,抬眸浅浅地看他:“不下了?”
棋局焦灼,还未分出胜负。
“该休息了。”
冷白如玉的手指拈起一颗黑子,轻轻落下,然后搭着太监的手离去。
秦时行低头一看,刚才那一子后,白子已满盘皆输。
良久,轻轻失笑。
七月十六,太子册立。
那些劝皇上充盈后宫、开枝散叶的老家伙们,终于住了嘴。
储君新立,皇帝如今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回绝他们的上奏,朝臣们终于明白,皇帝是铁了心准备孤独终老。
朝臣们沉寂不久后,又另辟蹊径,仍是劝皇上充盈后宫,不过这回捏着鼻子放宽了限制——男女不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