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他就栽了。
晏公子从小就是烟花之地的常客,流连花丛莺柳,放浪不羁。
竟然对一个男人一见钟情。
可是直到今天,他也算不上了解人家。
只知道姓秦,名字不详,取了个诨号叫二两居士,因为他每晚睡觉前要喝二两酒。
平时喜欢喝喝茶,看看书,养养花,做做饭,还喜欢写话本子。
最后这条是他偷偷发现的——官府收缴的禁书都放在县衙的储藏室,他偶然发现一本《金风玉露》,偷偷拿回家看,看完才看到封面上的署名:二两居士。
他抱着书在被窝里笑了一整晚,感觉自己和二两的距离更近了。
走到隔壁宅子前,晏怀洲理了理衣衫,抖了抖并不存在的灰尘,敲响了门。
来开门的是二两的小厮,见到他就笑了:“县尊大人来啦?”
晏怀洲笑道:“秦山,你家公子可在家里?”
那小厮道:“在的,不过我家老爷还没起呢。”
晏怀洲把折扇在手心一合:“哎呀呀,说了多少次不要叫他老爷,多年轻俊美的公子,你这把人都叫得老丑了。”
顿了顿又道:“不过在我心里,他无论如何都是最好的。”
那小厮显然已经习惯他这般说话,只是笑着把他迎进屋:“小的也不想叫老爷,是老爷吩咐叫他老爷的。”
晏怀洲被一大串老爷绕得头晕,摆摆手道:“我去叫他起床。”
他轻车熟路地往内室走去,扯着嗓子道:“二两,起床啦——”
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行了,门口就听到晏大人的声音了。”
晏怀洲丝毫不见外地推门而入,又是一呆。
对方坐在床边,墨发披散,眼里还带着惺忪睡意,唇边有一缕极淡的笑。
晏怀洲有些慌乱地移开目光,撑开扇子扇风,嘴里说着:“你说说,你说说,你一个正值大好年华的青年才俊,天天赖床不肯起,多浪费生命!”
脸仍在发烫,他拎起桌上的壶,倒了杯凉茶喝下。
心里却在骂自己没出息,怎么每次一见他,心就跟坏了似的乱跳。
对方显然早已习惯他的不请自来,看了一眼桌上的壶,问他:“不苦?”
“啊?”
“那是隔夜茶,叶子焖了一夜,应该是极苦的。”
晏怀洲又啊了一声,摇头:“甜的。”
注意力完全不在茶上,哪能喝出苦不苦。
对方:“……”
再待下去脸就要烧起来了,晏怀洲落荒而逃,只留下一句:“快收拾收拾,今天腊八,咱们去晨风阁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