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行视若无睹,帮他清理着身子,顺口问道:“派去城阳的探子有回信吗?”
说到正事,周唯谨清醒了些:“没有。”
已经过了半个月,这个时候没有回信,多半已经遭遇不测。
“舒太妃那边呢?”
“前天,舒太妃一个侍女出宫,进了兵部一位主事的府邸。”周唯谨说,“那位主事,恰好是城阳巡抚的远房亲戚。”
“皇上想是已经有了安排?”
“舒太妃与城阳方面有旧,周承宣能策反城阳是意料之中的事。他自己手里两万兵马,城阳州军五万。”周唯谨靠着浴桶细数着,“禁军去年底扩张,目前三万余人,京军六万。若真的兵临城下,冀州、允州的几千州军能在后方稍作干扰,必能万无一失。”
“皇上是想将计就计,瓮中捉鳖?”
周唯谨目光有些沉郁:“若他一辈子安安分分呆在西南,念及手足之情,我未必不能容他,小时候的事情也不会再和他们母子计较。但他非要走到这一步,也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秦时行想到先皇诏书里那句“性温良善”,深以为然。
幼时被陷害差点殒命,继位后竟能容那母子平安活着。对方举兵造反,小皇帝还在念微末的手足之情。
真是……温柔得让人心疼。
秦时行在水中搂住他,轻声道:“皇上放手去做吧,我会一直在皇上身边。”
周唯谨靠在他胸前,眼现复杂,有丝愧疚。
接下来几天,秦时行总是莫名的眼皮直跳,祭礼前夜,心里的不祥预感达到了顶峰。
怕心神不宁影响到皇上,当晚回了王府,皇上竟罕见地没有追来。
辗转半宿睡不着,他叫来秦海吩咐了几句。
一夜无眠。
皇家祭礼在城郊巫山举行,昨夜落了场春雨,山头初显青绿。
百官沿着石阶拾级而上,来到了祭坛。
秦时行又开始眼皮直跳,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
负责祭礼防卫的是京军,绕着祭坛严密防守,最内层有二十四人,两步一人,滴水不漏。
祭礼按照礼部的流程推进着,皇上完成仪式走下祭坛,一切都正常。
秦时行暗暗松了口气。
可没等气松到底,异变陡生。
离皇上最近的几名京军突然发难,拔刀直指皇上!
寒光刺眼,秦时行本就绷着一根弦,眼疾手快把皇上拉了回来。
内圈其余十几位京军愣住了,似乎不知道同伴为什么会刺杀皇上。
反应过来的百官高呼:“快救驾!”
六柄锃亮的刀剑如影随形,秦时行拉着皇上往后闪避,寒芒近在眼前,他把人护在怀里,预料中的痛感却没有袭来。
“王爷,你带着皇上走!”
话声落处,何方贵利落地拧断一个叛军的手腕,夺下刀,反手刺入另一人胸口。同时一脚过去踹飞一人,满口牙齿天女散花般洒落。剩下两人不过三招便被夺下了刀,随后被自己的刀插入胸口,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