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瑭行礼之后,长庆公主萧含君从屏风后绕了出来,静静打量他。
“抬起头来。”清冷悦耳的女子?声音响起。
周瑭抬眼,在触及到对方的面容时,有些讶然地缩了缩瞳孔。
上回诞辰宴上,萧含君戴了面纱,无人能窥见她容貌。
而?这一次她并?未做遮挡,露出了额心一块狰狞的疤痕。
“吓到了?”她眼神染上些许阴鸷。
周瑭没?被她的眼神慑住。
太熟悉了,他怔怔然想,小时候薛成璧被触到伤疤时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那不是想要?攻击谁,只是受伤之后产生的自我保护心理和?自尊心受挫的表现。
周瑭心软了许多,眼里不自觉流露出心疼:“还痛吗?”
萧含君一顿。
周瑭立刻回神:“抱歉,是臣唐突……”
“不。”萧含君玉口轻启。
是在回应他刚才?“痛不痛”的问题。
她似乎不是那么难以接近。
周瑭放轻松了些:“敢问殿下,是如何伤到的?”
萧含君直言:“一方砚台摔来,我昏了过去。醒来后,便是如此。”
这太过分了。
“谁摔的?”周瑭皱了眉。
萧含君唇边慢慢浮起一丝嘲意:“你觉得,谁敢?”
周瑭张了张口,没?出声。
长庆公主在大虞的地位之高,就连众多皇子?都?触不可及。敢用砚台砸她的人……他不敢想。
先皇后的忌日就在明日,飧食之后,公主遣女官请他留宿在长庆宫。
周瑭百般推脱,后来见女官逐渐面露怀疑,只好应下。夜里不敢睡,打起十二分精神,免得在性别上露了馅。
整晚他都?在想薛成璧。
最开?始是在烦扰对方是否中意男子?的问题,后来思念如潮,诸多纠结犹如渺小的星子?,被浩浩汤汤的银河吞没?。
周瑭眼里只盛得下思念。
他想,不论如何,只盼边关?事罢,能与对方相见便好。
如果全然按照书中所写,离薛成璧回京,还有两年。
两年啊……真是比银河还要?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