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危险,谢静微和玄清子被徐应白强硬地留在了后方的定襄郡,不允许跟着他去前线,因此此时的营帐安静得厉害,只剩魏珩狼毫落在纸页的细微声响。
徐应白勉强喝完一碗药,额头上冒了点细汗。
他又拿起一封信,这次是李毅那边寄过来的。
李毅的字写得很粗狂,人却挺细心,十分细致地描写了如今他们行军至何处,又打探到了哪些消息。
徐应白展开李毅的信纸,忽然有一小张纸从里面掉出来,徐应白愣了一下,伸手将那被叠成小豆腐片的信纸捡起来。
信纸那一小块地方露出点字迹,徐应白深深看了那字一眼,悄无声息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他没急着打开那信纸,而是先将李毅送来的信认认真真看完了。
等看完李毅的信,他才伸手去够那小信纸。
信纸被他缓慢展开,与自己有几分像的字迹出现在眼前。
是付凌疑的信。
自从徐应白不再允许暗卫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付凌疑之后,付凌疑对于徐应白如今怎么样皆是两眼一抹黑。
但他在军营,条件之艰苦难以想象,两地联络的信鸽也极其珍贵,没有给付凌疑用来寄家书的道理,便只能求着李毅寄送军机时,给他的信留个位置。
因而他每一次用的信纸都不大,字也不敢写太多,一是怕字写小了或是糊了徐应白看着麻烦,二是怕延误李毅把军机送过去。
但是徐应白很少回信。
即便回了,也是和付凌疑一样夹在军机中送回,信中只有寥寥几句,叫付凌疑保重身体。
他喝完药或是发病的时候没力气提笔,却又不愿意魏珩帮自己写,等有了气力自己动笔写了,也不愿写太多,担心付凌疑看了信看出什么端倪来。
索性就不怎么写了。
迄今为止,他只回过付凌疑两次信。
但徐应白收到信时也会想……久久盼不到回信,付凌疑应当会失望的吧。
徐应白琥珀色的剔透眼眸微微一动。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如果能再见到,再道歉吧。
付凌疑的信很简洁,一句话交代了他现在何处,身任何职,紧接着就是大段的问话和嘱咐。
“有好好吃药吗?”
“最近睡得好吗?”
“若是头疼就叫军医来给你按穴,不要强撑。”
“药再苦也要喝,千万不要偷偷把药倒掉,过几日我想办法给你寄点蜜饯去。”
…………
最后,付凌疑写写划划,涂黑了好几个字,徐应白看了看那露出的边角和字数,觉得像是肉麻的情诗。估计那头的付凌疑也被麻出了鸡皮疙瘩,将那诗给涂掉了,反而工工整整写了十个字。
“我很想你,等我回去找你。”
整封信都没有问徐应白为什么总是不回信,也没有让徐应白写信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