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舌尖还泛着药丸的苦味,眉头因此轻微地一皱。付凌疑盯着徐应白看,伸手从腰间的小布囊里面倒出一小把糖。
徐应白眉尾一挑:“你的糖,怎么总是吃不完?”
怎么每次吃药,付凌疑都能给自己变出一把糖来?
付凌疑半跪着将糖悉数放入徐应白的掌心,而后他从徐应白掌心捡起一颗剥开,糖纸分开,饴糖入口,甜丝丝的味道传过来,堪堪压住了徐应白口中药的苦味。
“……只要想办法,”付凌疑说,“总能找到的。”
营帐外传来谢静微的声音,小孩拍着营帐旁边的柱子,喊得十分凄惨:“师父……”
拄着拐杖赶过来的玄清子一个脑瓜崩敲在了谢静微头顶:“小现眼包,你师父还没死,你这哭得像嚎丧是怎么回事?!”
谢静微抽噎了一下,一瘪嘴正想反驳,面前的营帐被人从内向外哗啦一下掀开,谢静微吓得连忙朝后扒拉了两步。
付凌疑垂着眼和吓得噤了声的谢静微对视了一会儿,黝黑的眼眸闪了闪,开口道:“他没事,进来吧。”
谢静微如释重负,欢天喜地地进了门,玄清子却没进去,站在门外打量了付凌疑一会儿。
二十多岁的青年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付凌疑又生得很高,玄清子最后还得仰头看人。
付凌疑站着没动,任由玄清子将他上下打量了个遍,而且他还十分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温善可亲一些,以免让老人家不满意。
可惜常年对人神情冷戾,付凌疑的表情转不过来,此刻略显僵硬,温善不足,凶悍倒是有余。有种狼装兔子还装不像的滑稽感。
玄清子的山羊胡子动了动,疑心自己的小弟子会被欺负。他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脑子里闪过自家小弟子和付凌疑的样子,满脸愁容地进了门。
营帐里,谢静微趴在徐应白膝头撒娇:“师父,一颗,就一颗!”
徐应白将手里的糖尽数收好,一本正经道:“不行,小孩子不能吃糖,牙会坏的。”
谢静微只好眼泪汪汪地作罢,看着饴糖咽口水。
完全不知道自家师父小时候不仅要吃饴糖甜蜜饯,还要吃糕点。
玄清子:“…………”
他和徐应白无声对视一眼,徐应白摊手笑得温和:“师父。”
营帐外军队休整,徐应白现在身体虚弱,便由叶永宁和王晖等几名将领代为整饬军队。
刚刚督察完工事建造的冯安山知晓徐应白已经到了大营,这会儿火急火燎地赶回来,刚迈进营地就着急道:“诶呦我家太尉哪去了呢!”
巡防兵给他指了路,他步子一迈,正要往营帐那边赶过去,后边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身量颀长的青年利落地翻身下马。
青年神情张扬肆意,面容俊逸夺人,头盔上缀蓝璎,正是益州州牧李毅。
“冯将军急什么?”李毅啧了一声,“太尉又不会跑。”
冯安山:“你小子懂什么?赶紧给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