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应白向来很有自知之明,他自知自己给不了太多东西,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体和要走的路途,没有办法承诺什么,甚至也没有办法做一个人世间要的那种“好夫君”,所以他从来不奢望有什么感情,也觉得要是真有了,也不过是误人青春。
但这并不代表他真的不需要这些。年少时,他也曾经偷偷想过,自己以后的爱人会是什么样子。
后来长大了,一个人踽踽独行的时候,也会想,如果有一个人陪着他就好了,不用太久,只稍半刻钟,让他靠一靠就好了。
徐应白没有想过,原来有一天,真的会有人毫无保留地,用尽全力地爱他。
珍惜到甚至满身伤痕,乱七八糟的时候,也舍不得弄脏他半点。
尽管,在徐应白看来,他自己没有付出多少东西。
他觉得自己只是给了一点而已。
但那一点,已经是他能给的所有了。
思及此,徐应白伸手想拍拍付凌疑的脑袋,付凌疑却跟被吓着了似地扭过头,嘴里着急得要命:“太脏了,别碰!”
“唉……”徐应白眼角弯了一下,没有强求,他收回手拢在袖子里面,“那好吧。”
然后叶永宁就看见付凌疑松了一口气,握住了徐应白的手指,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十指相扣。
徐应白很轻,很轻地回握了他。
第66章天子
在徐应白马不停蹄带着兵马与宁王搏斗,又一路南下时,长安那边也并不安生。
皇帝带着皇室宗族、后宫和一干重臣渡过渭水去找齐王庇护,留守长安的官员与兵马群龙无首,不明所以的百姓只知道有人叛乱,叛军快打到长安,不少人拖家带口四下奔逃,一时间尘嚣四起,人心惶惶。
唯一留在长安的皇室子弟魏珩自然而然成了留守长安众臣的一根救命稻草。
这些没有跟随皇帝离开长安,也没有收拾包袱离开,反而留在长安的官员大多都是微末小官,在朝上也说不上什么话,唯一一位官职较高的,是执意留在长安等待徐应白回来的刑部尚书张故明。
这些人此刻都聚在魏珩的王府里面。
舆图之上是密密麻麻的标点,长安兵马其实仍有一战之力,可惜帝王临阵脱逃,此刻军心低落,陆陆续续有士兵逃窜,形势之严峻让众人都有些心凉。
焦悟宁抱着孩子躲在内间,服侍的宫女小心地照顾着她与她怀里的小公主。
焦家大部分人都已经随同魏璋离开,不知他们有没有意识到堂堂皇后,竟然被他们留在了长安。
小公主这会儿还没有名字,因是五月十七生的,索性便先起了个小名叫十七。
王府不比皇宫,再加上魏珩不受宠,王府内清贫如洗,焦悟宁又瘦弱,身子因此有些跟不上,几乎没有多少奶水,十七已接连几日喝的都是米汤,这会儿瘦瘦黄黄的,王府的侍女铃兰与跟着焦悟宁的宫女沉香看着心急如焚,接连好几日都出去找奶妈,可惜的是长安大乱,根本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