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妥协是一种以退为进。
付凌疑站在徐应白身后,他胸膛剧烈起伏着,手上青筋暴起,喉间血腥味弥漫,连带着嗓音低沉沙哑:“我明白……”
但十足的不甘心。
付凌疑压着长眉,凶戾面容郁气横生。
耳边又传来徐应白的话语:“还不去?”
付凌疑拧起眉,只说了一个字:“我……”
话音未落,窗外风声掠过,徐应白骤然捂嘴咳嗽起来!
付凌疑脸上阴戾的神情瞬间消失不见,他慌忙凑过来,将打开的窗给压下来一大半,扶着徐应白坐回藤椅上。
徐应白坐回椅子上,眼皮半合,额角冒出点冷汗。
“嗬……咳咳——”
徐应白捂着嘴的手没挪开,还在咳嗽,那一声声的咳嗽听得人心惊肉跳。
付凌疑着急忙慌转身倒了半杯水,转过身时人一愣,茶杯“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碎裂的瓷器落了一地,水沾湿地板,往下流动将掉在地上的血冲淡。
徐应白那修长苍白的指节之间溢出汩汩鲜血,红得骇人。
他向来能忍,血涌上来也能面不改色地藏到严严实实,这个时候却藏不住指尖那些猩红的血光。
“……徐……”付凌疑目眦欲裂,没走两步狠狠跪在了地上,他仓惶伸手在徐应白的袖袋里面翻找,“药……你的药呢!!!”
“没了……”徐应白嗓子眼里面含着血沫,说话含糊不清,付凌疑险些没听清他说些什么。
没了???
没了!!!
付凌疑手抖得不像话。
那怎么办?
“……我来时,将最后一颗吃了……”
徐应白咳嗽了一声,小声解释道。他整个人摇摇欲坠,一边说,一边羽毛一般往前倒。
他倒在了付凌疑的怀里。
付凌疑紧紧抱住徐应白,他脸色惨白,心脏狂跳,脊骨几乎撑不住一般颤抖着,呼吸顺着牙关打颤,眼睛憋得通红。
好似溺水了一样,几乎让他喘不上气。
而让他更加惊惧的是,他几乎察觉不到徐应白的心跳和呼吸。
徐应白下巴搁在付凌疑肩膀处,手无力地悬在付凌疑身后。
“……没、没想到吃了药……嗬……”徐应白咳嗽着,他皱着眉,语气半是叹息半是懊恼,“……咳咳咳——还、还是犯病……”
“没事……”顿了一会儿,徐应白察觉付凌疑颤抖得不像话,他琥珀色的眼眸缓缓闭上,前言不搭后语地小声安抚道,“……和前世……缓过来、就好了。”
说完,他疲惫地靠着付凌疑休息,半点声音也没有了。
付凌疑喉结上下滚动,胸膛剧烈起伏,他小心翼翼抬起手,指尖按在徐应白颈侧。
如同前世徐应白生病的那些深夜,他夜半惊醒时无数次做过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