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睡梦中醒来,薇薇安睁开眼睛,发现天居然还没亮。周围很安静,只有外面密集的雨声敲打在房间的木板窗上发出啪啪的轻响。
她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旁边桌上的魔法沙漏,才发现原来已经到了下午。
昨晚的舞会一直进行到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依依不舍的人们才陆续离开休息。原本最热闹的清晨,却成了一天里最安静的时候。
偌大的男爵府终于沉寂了下来。但对于参加舞会的人们来说,可以谈论的话题才刚刚开始——毕竟在这个舞会上观赏八卦的价值可远远大于参与其中。
薇薇安也终于可以回来睡觉了。
只不过都怪那个讨厌的血族伯爵,她的美容觉就这样被迫中断了!
她发了一会呆,回忆了一下昨天刺激精彩的经历,为自己的胆大和机智后知后觉的捏了一把汗后,才开始真正思考莫里斯昨晚话中的真正含义。
一个不但与伯爵大人早就认识,并且有足够大的价值让他愿意权衡她开出条件与合作的身份…
——她到底是谁?
‘你居然以为自己是个人类?’那个人曾经这么说。
薇薇安站起身来,再一次走到了房间中那面等身高的镜子面前。
大约因为下雨,房间中的光线有些昏暗,连带着镜子中的少女的面孔上也沾染到一丝阴晦。
那长长的金发依旧美丽圣洁,深蓝的眼睛依旧澄净动人,在她面无表情凝视她的时候,镜中的少女依旧是那副过分完美无瑕的模样。
薇薇安晃了一下神。
“轰隆——!!”
一声惊雷由远及近,猛地在她耳边炸开!!
薇薇安猛地回过神来,看到镜中的人正专注的注视着自己。
她僵硬的咧嘴,看到镜中人也笑了起来…就在刚才她想到了一个非常离谱的可能。但随即又觉得,这样的想法未免太过荒唐。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指,少女葱白的指尖欣长优美,连上面圆润的指甲都恰到好处。回想起来,不论自己有过多么惊险的动作,身上也不曾有过一丝伤口,甚至连一个红痕都没见过。
这具处处透着诡异的身体里到底蕴含着什么秘密?能够让莫里斯都拿出如此认真的态度。
她凝望了镜中人半响,觉得陌生又熟悉。
不过反正现在也不急于一时,薇薇安叹了一口气,刚准备转身,突然从镜子中看到了昨晚被她带回来后,随手就扔在了桌子上的那个黑色的信封。
信封上红黑环绕的血族纹路在这一刻是这样的乍眼。
那种战栗不详的感觉又顺着她的胳膊攀爬了上来。
在那一瞬间,她突然有种预感,仿佛冥冥中注定了她必然会去打开那封信,如同潘多拉的魔盒,在了解了真相的刹那便会再也回不到过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的移开了目光,努力的刻意忽视它的存在。
然后她开始翻箱倒柜的扎头发换衣服——因为一会即将举行玛琪的葬礼,而她也会去参加。
雨又开始不停歇的下着。
上次下这样大的雨还是在她自己的葬礼上睁眼的瞬间。而现在,因为命运的作弄,她正举着伞去参加别人的葬礼。
“她待人心善,乐于好施。是个非常富有同情心的贵族女孩。”还是那个穿着白袍的神父,站在旁边念着悼词。
而内容也如同他洗到发黄的袍子一样毫无新意,薇薇安无聊的想,这些形容词可和玛琪沾不上一点关系。
像上次一样,装有玛琪尸身的棺材被放在了台子上面。不过这一次可不是什么演戏,于是那棺材被盖得很好,棺木也是由高档的实木做成的。上面似乎被施了什么魔法,使雨在那一块的上空就被凭空挡开,没有一滴落在棺材上面。
薇薇安暗暗回忆了一下,待遇还是要比自己好很多的。
周围的人不多,除了一对看起来非常悲伤的中年男女,大多数都是男爵府中平日中见过的下人们。而能来缅怀的贵族们则少的可怜。
——看来玛琪这个人的人品确实不太行。
人群慢慢的移动着,不多时便轮到她了。她本来也只是准备过来献捧花,为他们少的可怜的交恶,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